“在……在卫生间里。”医生吓得抖若筛糠，颤抖着伸手指了指对面紧闭的门。季廷眼神一凛，对着医生的小腹就是一脚，踹地人当即飞了出去，摔倒在墙边上去了半条命，捂着肚子不住地哼哼。
“滚!”季廷脸色发青：“都给我滚出去!”
“走走走，都出去!”宋为也不敢动，赶紧让两个手下将医生拖了出去，自己也匆匆跟上，临走时还带上了门。
萧莫白快疯了，快被自己逼疯了。
手背上的鲜血还在不断从血管里冒出来，与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形成刺目的对比，更让萧莫白恐惧的是那些盘踞在身体里面的青色血管，肉眼清晰可见，像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跟正常人的差别，提醒着他体内带着病毒，提醒着他是个害人害己的怪物……
浴缸里的水已经放满了，萧莫白握着还未包扎的伤口走进去，就着衣服躺在里面，抓起旁边搁着的浴刷用力刷着冒出来的鲜血，刷着身上清晰可见的青色血管，他脑子里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洗干净自己身体里的病毒，洗干净之后他就不会再害人了，自己就能好起来，好起来……
“莫白，开门。”
听见外面传来季廷的声音，正用浴刷使劲搓着自己手背的萧莫白突然停下了动作，随即便像是受了巨大惊吓似的往角落里缩，然后更快更用力的搓着自己不断流血的手背：“我在洗澡，你不要进来。”
“你手上受了伤，怎么洗澡?”站在门外面的季廷皱紧了眉头：“莫白，快开门。”
“我都说了我在洗澡!”里面传来的声音近乎歇斯底里，令季廷一下子就变了脸色，抬起一脚踹开了卫生间的门，冲进去时便看见了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情景。
满满的一缸洗澡水已经被鲜血染红，而穿着一身白色病人服的萧莫白则受惊地躺在里面，一手拿着浴刷，而另一只手则鲜血淋漓，还在不断往外淌着血，流入水中，猩红刺目。
“莫白，你干什么!”季廷刚要过去，萧莫白就反应极大地乱挥着手，整个人踉跄着想从里面爬起来却又重重滑倒，一次次地在水里面扑腾，令季廷立即止步，面色难看地保证：“我不过去，你别再乱动了。”
“你出去!”萧莫白已浑身湿透，白色的病人服上吸饱了血液的红色，显得狰狞刺眼：“我还没洗好，你出去!”
“萧莫白!”季廷声音一沉：“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萧莫白一楞，随即受惊似的紧紧握住手里的浴刷，颤抖着往角落里缩：“季廷，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是不是治不好了?”
季廷面沉如水：“谁告诉你的!”
“我有感觉的!我自己有感觉!”萧莫白坐在混着血的浴缸里，双手抱膝不停地颤抖着：“我现在这样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我身体里面有病毒，刚才还……还害了那个护士，不知道她会不会有事……季廷，我不想再这么下去了，我不想害人……”
“别乱想。”季廷走近：“根本没这回事。”
“不要过来!”萧莫白见季廷走近，立即抱膝拼命往里面缩：“别靠近我，我会把病毒传染给你的，你别过来，别过来……”
季廷眼神一暗，不由分说地一脚踏进浴缸，将拼命想将他推出去的萧莫白一把拉进怀里抱紧，任凭他疯狂捶打挣扎，都紧紧将他纳在怀里……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等萧莫白喊得打得没力气瘫软下来了，闹腾的卫生间里才又重新陷入平静。
“还要闹么?”季廷抱着怀里闹累了的男人，语气虽有些冷，但更多的却是难以言喻的复杂，经过一番闹腾，两个人都浑身湿透，跟落汤鸡似的。
萧莫白靠在季廷怀里喘着气，双手无力地垂在水中：“我快受不了了，季廷。”
季廷一手抱紧他，一手托住他湿漉漉的脑后：“那就再闹一会儿，闹完了就好了。”
“我没想害别人，真的不想……”萧莫白有气无力地喘息着：“一开始我只觉得死了就没事了，可你没看见……那个护士被我的血溅到之后，她那么害怕……”萧莫白顿了顿，无力地伸手抓住季廷的衣服，慢慢抬头望着他，脸色一片苍白：“我才知道这个东西会传染的，会害人的。季廷，我很害怕你知不知道，万一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就是我害死的……”
“抗病毒的疫苗很快就能研制出来了。”季廷替他拨了拨散乱的头发，继而捧住他的半边脸颊望着他，眼神里仍旧是一片波澜无痕：“很快你就会好起来。”
“真的么?”萧莫白疲累地靠在他手掌里闭上眼睛：“有时候我很想就这样一睡不起，可我又心存侥幸，希望以觉醒来之后就什么事都没了……季廷，你不欠我什么，没必要被我连累，你快出去让医生检查一下，不要被我感染。”
“我抱你出去。”季廷将萧莫白抱起，浑身湿淋淋的朝外面走。
“我是说真的，你还是检查一下吧。”萧莫白靠在他肩膀上有气无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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