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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深情_邺七【完结+番外】(200)

  “恐怕不行。”

  傅谨言赶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他看着毫无血色的沈棠,转身朝反方向跑去。

  “你干什么?”宴倾城追上他。

  “江瓷患有脑癌,已经到了中后期,她没有撒谎,她确实活不了多久了。”傅谨言这时候倒比宴倾城还要镇定,或许是见惯了生死,又加上他给江瓷做的健康报告得到了超低分,他心里的天平彻底的偏向了沈棠。

  “所以你……”

  傅谨言点了点头,步履匆匆的远去了。

  半夜扣门,宴倾城以为会等一会儿,可房门几乎一敲及开,江瓷还穿着晚上的黄裙子,像是随时准备好了似的。

  “你没睡?”

  江瓷笑道,“没呢,稍微有点睡不着。”

  “在干什么?”

  “想起一点以前的事,画了幅画。”

  “你会画画?”

  “是啊,要进来看看吗?”

  宴倾城微笑一下,跟她一起走进去。房间中央就是一个大大的画架,画的是一片沙滩。

  沙滩上只有几粒贝壳,连接着海,海水的颜色越来越深,然后与天空相接,空中有几只白色的海鸥。

  写意的风景油画,没有人,只有一份恬静的情感。

  “画的很好,可以展览了。”宴倾城中肯的评价道。

  “谢谢。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画了,毕竟要靠画画养活自己。”江瓷笑道。她把画架搬到窗前,以免占据空间,然后去洗手间洗了个手说,“我们走吧。”

  她都知道。

  宴倾城从来不觉得保护自己的家人有什么不对,虽然现在依然这么认为,但是面对这个女人,他怀着浓浓的负疚感。

  “谢谢,对不起!”他弯下腰,真诚的说道。

  一双温柔的手很快就把他扶了起来,“你不用这样,与其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出租房死去还不如做做好事呢。我还要谢谢你,肯给我一个机会。”

  “第一次这么近,此后还可以一直住在他心里,我很幸福啊!”

  “……所以,你懂了吗?这里是她的,永远是她的。”

  天上的云朵越积越厚,云脚渐渐低沉,隔着走道都可以看见玻璃窗外低空飞翔的蜻蜓。

  庄墨离坐在病房外,打开手机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两个字。很快,词条就接二连三的冒出来十几页。

  他点开第三条,百科第一行……江瓷,青年画家,生于1991年8月,卒于2016年5月,享年25岁。

  庄墨离没有想到,高中时代的匆匆过客会以这种方式再次相遇。本来以为两条分叉的人生轨迹,在后半生,如藤蔓紧密的交织在一起。

  说实话,他早就忘记了她的样子,只记得那天樱花树下,她突然出现的情景。

  她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喜欢沈棠,然后奋不顾身的追求,再是寂雨无声的消失……

  “天都这么黑了,这才几点啊!完了,天气预报说晚上有大暴雨,我没带伞啊怎么办!”几个从走廊上经过的护士谈论道。

  “让家里人来接吧,这天气真的是……”

  还不到七点,天气越来越糟糕,庄墨离看着从病房门缝里泄出来的点点光亮,决定明天再来。

  从十七楼下到一楼,短短几分钟时间,雨幕像瀑布一样从天而降,庄墨离在走廊下等了十几分钟,雨还没有一丝缓和的迹象。他看了看四周挤在一起亲昵的打一把伞的人,独自向雨中走去。

  想象中的浑身透湿并没有出现,雨水在离他不远处飞溅开来,他抬头一看,是一把黑色的伞。

  黑色的伞在中国传统意识里是不吉的象征,人们一般只会在丧葬时才回带上。

  “你是庄墨离?”一道极其标准的普通话在耳边响起。

  “是。”庄墨离看着眼前高大的金发男人说道。

  雨水中弥漫的雾气使他看不清楚这个男人的五官,握在伞柄上的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左手倒是十分引人注目。

  “我是萧亦珩。我可以帮你。”

  那个外国男人好似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说道,庄墨离已经有些急病乱投医的感觉,“怎么帮?”

  “我会把倾城带走。沈棠,你来照顾他。”

  半夜风雨大作,就算关紧门窗,外面狂风呼啸大雨敲窗的声音也依然扰得人不能安眠。

  沈棠睡前喝了一点安眠药,倒比他睡得平稳。宴倾城打开台灯,干脆起身拿着水壶出去打水。

  “半夜不睡觉出来干什么?”

  宴倾城往声源处一看,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就不准备回去了是吗?”

  “我现在走不开。”宴倾城坐在他身边才发现他正在电脑上进行电话会议。

  萧亦珩没回他的话,而是快速的用十分纯正的伦敦腔低声的交代着什么。

  “我不打扰你了。”宴倾城坐了一会儿,拿着水壶继续去开水房。

  虽然他没想到萧亦珩真的会来,但他来了,他也并没有十分惊诧的感觉。内心深处告诉他,这只是早晚的事。

  再回来,他还坐在那里,心无旁骛。刚才那两句话好像不是从如此专注的他嘴里冒出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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