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寒假是最不像寒假的寒假，因为再过将近四月就要高考了，想要考上理想大学的自然要舍弃过往假期的那些娱乐活动转为学习。到了这个寒假，老师布置的作业已经没有其他几个假期多了，除了最基础的那本寒假作业之外就是各门科目的试卷。
季晚风给自己的寒假假期安排的内容很简单，他没有给自己安排多少娱乐活动，主要都是在学习，他还特意跑去买了几套五三回去，打算等寒假作业写完了就做。
偶尔学习到累得时候，他会出去活动一下，而他自娱自乐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拍照。他似乎天生就对摄影十分感兴趣，仿佛按下快门的那一刻，自己的一方天地也被缩进了小小的照片里，凝结成了永恒。
不过他的拍摄对象大多都是自然景物或是某些静止的事物，也有些时候会拍路边的小动物和路人们，很少专门摆拍某个人，上一次专门为了一个人拍照还是帮许曦拍的那次。
除夕节的那天，他刚刚睡醒，便习惯性地从床头摸过手机想看看几点了，结果就发现来自许曦的一条消息。
‘下雪了!’
在南方，冬天下雪并且有积雪是一件十分难得的事情，季晚风当即翻身下了床，只穿着一件睡衣就走到了窗边。拉开窗帘，果真见到外界一片白雪茫茫，树木，草坪，屋顶具是银装素裹，且鹅毛般的绒雪还在不断地从天空落下，一点一滴飘在地面上，很快便隐于无形。
他随意洗漱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就出门了，等到下了楼才发现自己穿少了，外头比他想象的还要冷一些。在房间里，或者说在楼道里的时候都不觉得冷的，出了门被冷风一吹，那种深入骨髓的冰冷的感觉便窜上头顶。
道路还没有被清理，或许是因为这一场雪下得太大，又太快，环卫工人根本没来得及清扫。现在时间还早，大多数人窝在家中休息，因此道路上的积雪尚且干净整齐，脚踩下去的时候会陷下去一个坑，与周遭蓬起来的白色底面形成鲜明对比。
尔后，他看见自家门口的雪地上有一串长长的脚印，一直通到道路的尽头。
雪花落到他头发上，他没去管，任由它在发梢凝成一颗水珠，呼出的热气也在空气中凝成一片白色烟雾，想说的话还未伴随着烟雾出口，他便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身后人的拥抱很温暖，且似乎是拉开了自己的外套拉链，将他裹进了自己的外套。接着，他感觉那人将下巴垫在了他的肩膀上，轻声说了一句：“你怎么穿这么少?不冷吗?”
“还好……你别这么抱，被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要是一男一女也就算了，两个男生用这样的姿势拥抱本来就很奇怪，更何况许曦还是将他包进了自己的外套。
“没关系啊，现在又没有人经过。”
“我怕我妈从窗口看到。”虽然上次他在季敏之那边否认了，可他能感觉到，季敏之的疑心并未完全消除。
“你妈看到又怎么了?”
“她开始怀疑我们两个的关系了，”季晚风平静地说，“现在最好还是瞒着她吧。”
“她怎么会知道的?”许曦有些疑惑，毕竟他和季敏之真正打照面的次数不多，而且在这为数不多的接触时间里，他都能看出来季敏之对他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季晚风不想跟许曦说季敏之是因为他和魏廷的事情才怀疑许曦的，这样只会让事态越来越差，于是回了一句：“还不是你表现得太明显了。”
“是吗?好吧，不过不能让你冻着。”许曦松开了他，之后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到季晚风身上。
之前一直被许曦从身后抱着，因此他看不到身后的许曦，这会儿一回头，才发现许曦穿得比他想象的要少一些，且头发上落满了雪花。再低头一看，便能发现许曦披在他身上的那件外套上也挂了雪花。
他原以为许曦将外套给他，那他自己应该穿得挺保暖的，可他没想到许曦穿得也不算保暖。且看着他头发上挂着的那些雪花，想必是在楼下停了不少时间。
季晚风走上前，伸手掸去了许曦头发上的雪花，温和地问：“你在这儿等了多长时间?”
许曦嘿嘿笑了一下：“也没多久啊，就半个多小时。”
这么冷的天，许曦又是待在没有屋檐的地方，冷风吹着小雪飘着，就这么等了半个多小时?
“你怎么不在家里待着?”
“因为我想在你下楼看雪的第一时间抱住你。”许曦揉了揉他睡醒之后还没来得及打理的头发，用手指将他头顶的乱发向下梳了梳，“我看你都是睡前把窗帘拉上，醒来之后就拉开窗帘，所以就挑了一个你应该还没起床的时间过来了。发现你真的还没起床之后就给你发了那条消息，接着就站在那棵树下头，我也没敢一直低头玩手机，生怕错过了你拉开窗帘的那一刻。”
“你妈妈会怀疑我是因为很多喜欢都是藏不住的，怎么样?感不感动?”
像一滴滚烫的热水低落到细碎的落雪中，消融了一片冰冷。
季晚风微微低头，在许曦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个傻子……”他轻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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