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面具的笑。
遍地生寒，这是栖悟对这里的第一感觉。
仿佛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伺机而行，随时会冲上来将自己蚕食殆尽。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身后。
猫天生对危险的警觉性使得他迅速的躲到了一边，身子半蹲，背慢慢的弓起，湛蓝的双眼盯着某处浮现凶恶，俨然是一副全身备战的姿态。
黑暗深处，一点银色的光芒微微闪动，转瞬即逝。
离斯看着那只警惕四顾的黑猫，饶有兴趣的微笑了下，暗蓝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毛骨悚然的味道。
将这样的一只漂亮的猫压倒在地上□□，狠狠挫败它的尊严，该是多么愉快的事情。
一明一暗，僵持了有数十分钟后，栖悟才感觉到那份盯视消失，一直压在身上的那份冷寒随即撤下，四周平静下来，仿若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森林深处。
栖悟试探性的往前走了走，刹那间风声鹤唳，光线猛然刺入，一片亮堂中似乎有人踩着枯枝落叶缓步走来，模糊不清的面容平白无故染上几分血腥的优雅。
“单枪匹马，来者何人”
栖悟在刺目的光芒里勉强睁开一只眼，冷笑一声“你大爷!”
“啧”那人低低的笑了，笑里狠意遍生“胆子够大”
下一瞬眼前的猫咪便不见了踪影，离斯瞳孔一缩，后颈处冷风阵阵，他急速前倾，却还是被划上了一条血痕。
一只黑猫落在树梢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长尾垂下，栖悟舔了舔染血的爪子，身形一闪，无声的落在了别处。
“你真的是……”离斯感受到伤口的刺痛，笑容愈发阴寒，左手一转，刹那间场景变幻。
“很合我的胃口哪”
一阵剧烈摇晃，栖悟鬼魅般在树丛中窜过，冷不丁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顿住了脚步。
褚晟面无表情的俯视它，蹲下身子一字一顿的质问道“你为什么不跟我道别?”
“为什么?”
“为什么?”
幻觉……栖悟的额角落下冷汗，全他妈幻觉……
“你不跟我道别”褚晟伸出手“你该死”
栖悟心头一震，连连后退。
那杂种……不可能要它死的。
脖颈被猛地抓住，旋即用力收紧。
“喵……”那次被连溪伤害的事情浮上心头，同样是死亡，当时是无奈，这次……
是心有不甘。
栖悟颤巍巍的扬起尾巴，扫了这杂种一脸，趁着人眯眼的瞬间，爪子搭上那只欲置它于死地的手，狠狠一割——
鲜血喷涌而出，栖悟趁势一跃挣脱，对着那张脸狠狠一抓，血肉模糊。
“啧”离斯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鼓起了掌“你杀了他”
“我……没有”
“没有?那倒在地上的是谁?”
“那只是……只是幻象”
“幻境就像梦”男人的笑莫名离奇“遵从人心底的欲望，你想做的……都可以在这里做到”
“我从没想过杀他”栖悟的声线有些抖。
“不，你想”男人俯下身在它的耳旁轻声道“你这不是做到了吗?身手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
“你……你别乱说”
“他也想杀你，掐你脖子的时候，一点儿都没有留情”
“……”
“可能他是觉得，这样一只可随意丢弃的宠物，居然敢擅自离开”离斯温和而充满引诱性的语气徒然变得锋利如刀“真是该杀!”
“你他妈闭嘴!”栖悟瞪他“雕虫小技”
“是吗?”离斯微笑“那你抖什么呢?”
养尊处优的手轻轻抚上猫咪颤动不已的身体，那滑腻如蛇的感觉，让栖悟直接挥出了利爪“滚!”
“脾气还挺大”离斯躲过袭击，一只手瞬间捏住呜呜的后脖子领，一把给拎了起来。
真他妈大意了，动弹不得的栖悟抿着唇，脑中飞速思索。
“我让你看看他的死状”
栖悟暗道不好，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入目便是一片血腥。
被它抓破的手腕上的伤口极为狰狞，此时正突突的冒出暗红色的血液，脸部更是可怖，它那一抓，竟然给生生抓下了一只眼——
它的喉咙深处发出了痛苦的呜咽。
我没想杀你……没……这是幻境这是幻境这是幻境……
“你不跟我道别，你该死”
这道声音一直在脑中回荡，不得安宁，正当此时有人将它抱进怀里，温声安抚道“好孩子……都不怪你……你没有错……”
谁?
意识渐渐沉没。
离斯看着怀里完全闭上眼的黑猫，嘴角勾起“若不是连溪在连家设下的三场幻术，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迷失心神”
他抱着呜呜，身影消失在了深处。
“真是一个够狠的玩具”
.
天光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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