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了口气，继续嘲讽：“你别告诉我就冲着今天他在鬼屋跟你溜了一圈的交情就能对你这么好?那你还不如告诉我他突然脑子瓦特瞎眼爱上你了——这样的解释都更靠谱一点!”
昱白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神情望着他。
一不小心暴露了。
李莫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摆出正经脸：“总之，这件事你一定得让我弄明白，才能对你接下来的职业规划做出最合适正确的调整!”
昱白沉默了一会，站起身。
李莫一怔：“你去哪?”
“去给帮了我这么大忙的人道谢啊。”昱白一边拿上外套，一边理所当然地应了句，“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得找点证据给您过目。”
“你!”李莫被他堵了一嘴。
昱白笑了笑，停下手里的动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角度的关系，他那从上瞥下的目光中似乎带着点沁凉的微讽。
李莫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嘴一下闭上了。
直到愣怔怔望着那道身影消失在门外，他才恍然回神，骂了句艹。
怎么回事这小子……怎么这次见他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一瞬间被他身上那种难以言明的气场慑得完全忘了说话，李莫觉得有点羞臊，蠕动着嘴唇低咒了两句。
过了一会儿，他又按捺不住心底涌起的窃喜，微微翘起了嘴角。
——那可是楚谚啊!
如果说他真的……跟自己家艺人有点什么，那他这么多年一直期待的飞黄腾达的机会可就真的要来了!
*
昱白在走廊上无声地迈着步，胸膛里有种愠怒在缓慢滋生。
他本身是个感情淡漠的人，又在圈里冷眼旁观这么多年，按理已经没有什么能扰乱他的心绪。
可就在刚刚那一刹那，他听着经纪人可笑地怀抱着自己的小心思，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度他和楚谚之间的关系……
那个人明明，是在维护自己啊。
脚步停留在那扇他已经不陌生的房门前，明明是自己迫不及待要走过来的，可临了敲门，昱白却感到有一股陌生的情绪在心里纵横肆虐。
或许……是胆怯?
他揪了揪自己胸前的衣领，淡粉色的嘴唇在白瓷一样的牙齿间变了形状。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知道，除了自己和亲人不会有别的人让他依靠，也从来没有奢望过。
然而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却会有一个人，愿意在千夫所指的关头主动站出来。
为什么?
迷茫困惑混杂着不易觉察的暖意，如同乍暖还寒时分从山头融下的冰雪，裹挟着春暖绿意汩汩冲刷，竟让他觉得有点……莫名的欣喜。
“咔。”
门轻轻响起动静，昱白愣愣地抬头，面前出现一张熟悉的脸。
蔺大经纪人此刻面色不太好看，抱臂斜靠在门框边，见昱白活像见到了欠债不还的大爷，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老子很不爽”的气息。
他向上抬眸，似乎不怎么愿意看到面前的脸：“你来做什么?”
昱白抿了抿唇：“道谢。”
“我是不是应该夸你懂礼貌?”
知道他这不太客气的态度是为了什么。
昱白摇了摇头，低声道：“……对不起。”
蔺意瞧着他苍白的模样，衬在精致的小脸上愈发显得可怜可爱，让人禁不住软下心肠。
似乎有些能理解自己家那祖宗了……一碰到这小朋友的事就会上头。
蔺意默默叹了口气，侧身让开路，见小孩儿还巴巴地低着头，放缓了一些语气：“别发呆了，进去吧。”
昱白抬头望他。
“还傻站着?他等你半天了。”蔺意掩下眸中的担忧无奈，若无其事地继续板着脸走出去，“地方留给你们了，慢聊。”
撂下这一句，他便臭着脸关上了门。
昱白踌躇地捻了捻脚尖，在一片寂静中磨蹭着慢吞吞地往里走。
客厅里还是熟悉的冷清风格，和楚谚这个人表现在他面前的温和完全不同，看着便给人一种随时都能抽身离去的错觉。
门“吱”地一声被推开，男人擦着脸上的水珠从浴室里走出来，抬头一眼望见他，轻轻笑道：“来了?”
昱白“唔”了一声，从没这么不知所措过。
他张了张嘴：“我……”
“坐吧。”楚谚指了指沙发，从冰箱里拿出鲜榨的果汁，朝他示意了一下，笑道：“本来今天这一期录完就得走了，结果出了这档子事……上次你过来什么都没有，刚才让蔺意弄的，不知道你喝不喝。”
他微皱了皱眉，又喃喃地道：“小朋友应该都喜欢这个吧……”
在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管自己是不是喜欢喝果汁?
昱白深深吸了口气，毫无道理的怒气顺着脊椎冒上来，更多的却好像是对自己的唾弃。
他嗓子梗了梗，开口时便有些哑：“你……为什么帮我?”
“嗯?”楚谚把果汁递到他面前，闻言轻描淡写地弯起唇角，“那不是事实么?网上把没影的事扯得天花乱坠的，那些人又满嘴喷粪，我还能当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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