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归蠢，但起码不冷，方祈搓了搓他尚未回温的手：“你衣服都换了，怎么就舍不得多换一下鞋。”
“换鞋还要穿袜子，而且我只换了睡裤，我直接在睡衣外面套了外套。”陶免说的振振有词，末了，又笑了，“咱俩应该换换。”
一个只换了鞋，一个只换了衣服。
回去的路上，方祈问他：“先前视频你说晚饭没吃饱，一会儿想吃什么?我帮你做。”
陶免脑袋倚在车玻璃窗上，昏昏沉沉的应他：“想吃面，帮我下碗雪菜肉丝……阿啾!”
一个喷嚏打完，陶免吸了吸鼻子，补上一个“面”字。
方祈皱眉：“一会儿帮你煮碗姜汤。”
“哎你怎么又来了。”陶免话音间已经带上了浅浅的鼻音，“我吹了半天风打个喷嚏不是很正常，本来没事，你给我姜汤一灌，我肯定直接就感冒了。”
“这是什么道理。”方祈对陶免的逻辑哭笑不得，心里有些自责，“我应该到了再让你出门。”
陶免不耐烦的往他腿上锤了一下：“哪那么多事啊，还能把我吹出个卧床不起?”
“你最近太累了。”方祈如是说。
他每次听陶免疯狂diss他们的组员都只听不做声，因为他知道陶免也就是给他说说解解压，说完了转头该怎样还是怎样。
“这些小孩都精贵，他们一个个冲我发脾气，我就回来冲你发脾气……”陶免无声的勾出一个自嘲的弧度，搓了搓自己的脸，“哎……其实我也精贵……”
方祈想看看他，却被陶免非常不解风情的打住了：“开车别看我，看路。”
方祈只好把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固定好，继续听陶免靠在一边低低的说。
“我其实真挺烦我自己的……就很负能量。”陶免缓缓闭上了眼，“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情要忙，谁有空天天听你逼逼，就是听不烦，我也逼逼烦了，这算是我抗拒谈恋爱的一个重要原因。”
方祈瞬间领悟了其中的因果关系，陶免是不想拿自己当垃圾桶。
“一个人的时候控制不住也得控制住，根本没人可逼逼，可一谈恋爱，心里有什么话就都想跟你说。”
“你会听烦，我也会变得不像我，原来能过的去的事好像也都过不去了……”陶免顿了顿，“我自己的能量不够，依赖男朋友几乎是本能。”
“所以你最开始的时候才一直犹豫。”方祈没有错过陶免用的是“男朋友”，而不是直接说他。
本以为他只是因为上一段感情不够愉快，却不想另有起因。
“有时候真的会觉得一个人撑不下去了，我对‘男朋友’这样一个角色的需求性太高了。”陶免讨厌背后空落落的感觉，精神支柱对于他来说很重要，“明明是出于功利的心理，结果还不愿意将就，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毛病。”
明明渴望，却迟迟不敢踏出下一步。
他需要绝绝对对的安全感，他需要很肯定一个人能够胜任“男朋友”这个职位才会把自己交出去。
因为一旦开始，就是全心全意。
“挺好的，不然也轮不上我了。”方祈依旧目视前方，语气柔和，“不将就是留给开始的，将就是留给以后的。”
别说谈恋爱，他就是情感波动都没有陶免来的丰富。
就像他自己曾经说过的，他其实是个很无聊的人，老天也没有捉弄他的心思，每天按部就班再加上一点点努力就能过的还算不错。
遇上陶免，已经算是他生活最大的波澜起伏。
陶免默默在心里把方祈最后一句话翻来覆去念了好几遍。
然后他露出了一个说不出是什么意味的笑：“但你连将就的机会都没给我，将就的人一直是你。”
陶免打心底里觉得江舟他们说的没错，对于方祈，他就是渣。
但方祈笑了：“如果这样的错觉能让你因为觉得亏欠再多喜欢我一点的话，也是很不错的。”
陶免简直拿这样的方祈毫无办法，他勾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果然其实你是在大奎那儿报班了吧，怎么把情话技能点满。”
“幸运总是有原因的。”方祈说的意有所指。
陶免秒懂，心里最后一丝阴霾也散了，笑的不行：“就算我跟张佳丽的颜值是一个量级，你跟大奎能是?”
“大奎的人格魅力跟我的颜值是一个量级。”说完，方祈难得用上了感慨的口吻，“刚开始我总怕你说不定哪天看我这张脸就看腻了，怕我守不住一个有趣的灵魂。”
“哇——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肤浅的人吗方总。”陶免笑完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你肯定没听说过有一句话叫‘你我本无缘分，全靠颜值在死撑’。”
那天晚上直到最后陶免都没让他把那碗姜汤煮出来。
这次，陶免给出了一个他自认很充分的理由：“苦日子过惯了，突然锦衣玉食的，身体就先意识一步屈服了，我后面可还得继续战斗啊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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