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早上出门打牌去了,”佣人道:“少爷,您要不等等......太太说了晚上要回来吃饭的,正好她想您的紧。”
“但我不想她。”
陆含谦面无表情,脚步不停地往楼上走去。
这样的家,整天鸡飞狗跳,陆含谦厌烦想,多留一秒都是折他的寿。
到了三楼,佣人便不敢再跟着他了,只仍然压低了声音小声地叫道:
“......少爷,您再等等吧,先生会生气的......”
但陆含谦置若罔闻,径自朝卧房走去,甚至他还没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从房间里传来的呻/吟/娇/喘。
陆含谦深吸了口气,在门板上拍了拍,不耐烦地高声道:“陆北征,开门!”
然而房门里毫无反应,女人的呻/吟反倒还示威一般拔高了些许。
陆含谦一下就火了,连他亲妈陆太太都管不住他,哪儿来的野鸡还敢给他下马威不成?
陆含谦抬脚就踹:“妈的,给老子打开!我给你门板卸了信不信!?”
门是上好的红木漆成的,装订劳实,陆含谦这么一脚下去,竟纹丝不动。
楼下的佣人谁也不敢上来,只听着楼上拆房子似的动静,噤若寒蝉。
陆含谦的脾气非常坏,他像个叛逆期漫长的孽子,对原生家庭的恨意只增不减。
从十八岁搬出去开始,每年都只回来一两次,每次都事情办完就走。偶尔陆含谦和陆父正面撞上,父子俩都是擦肩而过连招呼都不打。淡漠得还没有普通人家的叔侄之间亲密。
大概踹了三五分钟,房里的人总算受不了这动静,门被稍稍拧开,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散着头发,低头匆匆走了出去。
她背上汗都没干,怀里抱着没穿完的衣服,眉心有一点画上去的朱砂小痣。
陆含谦面无表情,只有当女孩儿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他心中微微一动,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女孩低头的模样,和林言垂眼不语的时候非常相似。
他抬脚就往屋里走,把文件袋往桌子上一扔,接着就道:“我走了。”
陆北征穿着睡袍,靠在床头抽烟。
他看上去还很年轻,仿佛只有四十打点,漫不经心地将烟灰轻轻抖在床头的烟灰缸里。
和陆含谦放荡恣意的纨绔气不同,陆北征是一种儒雅风流。
但这种“儒雅”是危险的,带着不动声色的陷阱,可能上一刻还在与你谈笑风生,递过来一杯红酒,下一秒陆北征就会笑着将冷匕首捅进你的胸腔。
“这么急做什么,等会儿。”
陆父叫住陆含谦,淡声道:“明天你去公司,给吴经理升升职。他干了好几年,业绩不错,该提拔提拔。”
“哈。”
陆含谦眉头微挑,一脸嘲讽道:“我看不是业绩不错,是今天他送过来的这个小美人甚合你心吧?”
“你直接这么跟他说也行。”
陆北征微微笑着,道:“只是仍没有你学妹的眼睛漂亮。你去告诉吴经理,貌似不如神似,神貌兼具,我重重赏他。吴经理是个聪明人,他下次知道该怎么做。”
“那你自己回来管公司吧。”
陆含谦面无表情,有些微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戾气:“总部还你,我回分公司去。这种暗门子老鸨干的活儿,老子嫌脏。”
陆北征低笑了声,犹如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
他十指交叠安然自在地搁在腿上,笑吟吟望着陆含谦,问:“含谦,你是我的儿子,倘若我脏,你又干净得到哪里去呢?”
这句话仿佛杀人不见血的利刃,陆含谦瞬时被他定在了原地。
“——你在外头跋扈放浪,欺男霸女的事,以为爸爸都不知道么?”
陆北征温和地说:“现在你和一个男人搞到一起,前不久还带到公司里去了,对不对?......他并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你强迫他了吗。你看,你和我一模一样。”
“......”
陆含谦从小到大,最厌恶的就是旁人说他和陆父和陆母相似。这是多可怕的一句话啊,仿佛将他钉死在了被诅咒的命运轮回里。
“......不,我和你不一样。”
陆含谦双手微微颤抖,攥紧成了拳,双眼充血,喉结上下滚动着,哑声道:“起码林言喜欢我。不管怎么样,他起码是喜欢我的!”
斯德哥尔摩也好,被他强行留在身边也好,起码现在,林言是真正喜欢了自己的。
陆含谦盯着陆北征,像一头隐忍不发跃跃欲试的年轻成狼,觊觎着狼群的首领之位,随时寻机想要杀死狼王。
“......我会和他好好过的。”
陆含谦道:“我们俩会两情相悦,白头偕老,绝不会成为你们那样的怨侣!”
他说完摔门便走,径直下楼梯去取车,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家多留。
看上去风光无限的权贵世家,其实也许是这世上最肮脏藏垢的地方。远远瞧着令人羡艳,人间天堂,其实掀开底子,全是些腐朽的灰烬,破败的绝望。
无数人挣扎着想爬进去,陆含谦却痛恨着想要逃离。
他直到出了陆家大门,开出数公里,握着方向盘的手仍然是抖的。
他靠在路边停了车,给林言拨电话,林言却迟迟不接。
陆含谦现在极其想要听见林言的声音,无论听他说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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