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回到酒店，还要继续熬电话煲。
林官城记得很清楚，方琰第一次去外地，他正准备忙着应付期末考，没空同去。
就这三天内，方琰说了一百多遍“我想你”“我好想你”。
林官城眼睛不离草稿纸，边画图边回应：“我也是。”
有时一个酒局下来，方琰被灌得五迷三道的，夜色朦胧间面色微红，打着酒嗝儿说：“媳妇儿，想□□。”声音慵懒而磁性。
一个瞬息间，电话就被挂断。
方琰眯着眼看眼手机屏幕，没说错什么啊，他又回拨过去，问：“怎么还挂电话了？”
林官城说：“少喝点酒，还有…不要再说了。”
方琰反问：“说什么？”
对面久久没有回应，只听到清晰的呼吸声。
方琰靠着窗台，勾着下巴，“我学了一句诗。”
“什么诗？”
“相看两不厌，唯有林官城。”
空气静悄悄的，没有人笑话他这句改得不伦不类不押韵的诗。
半晌过后，林官城说：“明天我放假，我订票去找你。”
方琰唇边的弧度没有消失，闭着眼说：“我后天就到家。”
“明天就想见你 。”
窗外车水马龙嘈杂无比，方琰心里一片清明，一只叫林官城的小鱼轻而易举上了钩。
做游戏开发的男生，很多都是有钱养女朋友却没头发泡上女孩子。
写起脚本程序一丝不苟雷打不动，离了电脑就生活无力。在公司唯一庆幸的就是，不用打卡上班，迟到不会扣钱，但是赶起项目经常忙如狗，要求高，打回重做不在少数。
对老板的印象就是，长得帅，随性而又不失严谨。
发布会后庆功宴上，有人按耐着小心思跟老板打趣道，有家游戏公司请了很多鼓励师，就是一些穿着女仆装面容精致的年轻女孩，巧笑着为程序员捶肩加油。
同桌的单身男性员工闻言瞬间两眼冒精光。
老板笑着说会考虑这方面的娱乐福利，在座的听着不像虚话，内心甚至隐隐期待。
老板确实做到了。
没过两天，公司就另辟出一块区域，十几台健身设备，跑步机，综合训练器，崭新得发亮，仿佛在叫嚣“快来玩我呀。”
方琰给出的解释是，人文关怀已尽到，过于开放的方式容易引起家庭矛盾，不予采取。
私底下都在传老板肯定是个妻管严。
沾点荤腥就一顿好打的那种。
后来，他们无意间见到了老板的家室，是个比老板还好看的男孩子，据说还在上学，气质清冷，骨子里都透着书卷气息。
至于关上门又是什么样，那就不清楚了。
课题实验进行到关键性阶段，离不开人，有时候吃饭都顾不上。
林官城看着堆成小山的报告，捏捏眉骨，他记得第二天是方琰的生日，不能忘也没法忘。
他想起陪方琰度过的第一个生日。
林官城觉得自己当时可能是脑子让门撞了，褶皱都给撞没了那种。
那天晚上，方琰在用笔记本办公。
林官城出去了一趟，掐着点，回来时嘴上咬着一支带着露珠的玫瑰，爬到方琰面前，抬手轻合上电脑。
“哥，生日快乐。”
方琰看他，打量着他的架势，紧张地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内心已是惊涛骇浪，却静悄悄地没动作，等下文。
林官城取下玫瑰，送到他面前，甜甜一笑，薄唇轻启：“哥哥，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方琰盯着他，眼睛里的情绪仿佛要把整个人都给吞进去，揉进怀里。
“再说一遍。”方琰说，“两句话一起。”
林官城怔了怔，照做，又说了一遍。
方琰拿起手机，点击播放，里面传出林官城的声音，清晰露骨。怎么能不录下来呢。
林官城说：“你想听，我天天说给你听。”
羞答答的玫瑰娇滴滴地盛开，嫣红的花瓣儿散了一床，后来发生了什么记不太清，林官城只记得方琰替自己请了两天假。
背酸腿软，疼得下不了床，饭都得端到床头柜。
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林官城摇头，后来的几次好像也差不离。
他提前打了招呼，回去得晚，不用等。
待整理好走出去时，还是在院门口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方琰靠着车窗，双手插兜，笑着看他。
一切好像都没有变过，七年过去，方琰还是能在昏暗的光线下，嘈杂的人群中，一眼看到林官城，因为太过耀眼。就像学生总是能在哄闹的下课间准确无疑地定位到喜欢的人所在。
路过的学生不时投来几束目光，打量这个衬衣笔挺，气度不凡的男人。
方琰接过东西，打开车门，“明天是我的生日。”
林官城点头，说是的。
“你说每年生日会答应我一个要求。”
“去年我三天都没来学校。”说起这个，林官城耳根就有点儿发红。
方琰不以为然，“只要了你三天时间。”
吃完饭，方琰手插在兜里，摩挲着什么东西。
林官城假装没有看见那鼓起的一块。
方琰摸了摸，手又伸出来。
前几天老妈还打电话，说看好了一个同性婚姻合法的小国家，风景也好，特别适合办婚礼。还催问他，怎么还不跟人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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