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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_清泠川【完结+番外】(22)

  高考在即。而我再没见过陶然。六月六日提前看考场的那天,我意外发现和陶然的某个兄弟在同一考室。我一时没忍住,上前攀谈,才知道陶然已经去美国了。

  陶然,你是一早就准备好全身而退了吧?否则,你要我如何相信你这么快便去成了美国?可是你当日又为何那般离开?你为什么连个理由都不给我?哪怕是厌倦了也好……

  六月七日,我整个人昏昏沉沉,心脏跳得有些发疼,勉强撑完上午的考试,准备休息会儿,卯足劲儿准备下午的英语,却收到医院传来的噩耗。

  奶奶走了。

  目击者说,奶奶走在马路上,见一辆白色奔驰疾驰而来,她一头撞了上去。车主立马下车检查她的伤势,她却一把扯住别人,直到弥留之际嘴里还大喊着“赔钱、赔钱……”

  那些人像是在讲述一个妙趣横生的故事,时而唏嘘叹气,时而感慨这世上居然真的有人要钱不要命。

  “奶奶,言言长大了,言言会挣钱的,言言上大学的钱会有的……”

  一时之间,天昏地暗。

  我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床架上挂着点滴瓶。手表时间显示为16:30分,还有半个小时英语考试结束。我错过了。

  护士小姐好心问我想不想喝水,吃东西或者上洗手间。

  我摇摇头,想说我要去看看爷爷。可是嘴巴大张,腮帮子撑得酸疼,还是发不出声音。我想,我是不是哑巴了?

  我看见她眼里闪过悲伤和同情。

  我想说话,我想问他是不是爷爷病情又加重了?

  最后她说:“你听到你爷爷的噩耗,受惊了,暂时无法发声。”她的话语像是浸在一泡眼泪里似的,带着咸涩的潮湿。

  爷爷的噩耗?为什么是爷爷?为什么又是噩耗?我看着她。

  对方说她能体会到我一日之内错失高考,连失两位至亲的心情,说希望我坚强。

  体会?我想问她是不是她也跟我有过相同的经历,否则谈什么她能体会!

  嗓子无法发声,眼睛却湿得厉害。一颗一颗的眼泪跟天下雨似地淅淅沥沥地淋湿了苍白的被子。

  “下雨咯,老杜去把被子收下!”

  “好嘞!”

  我好像看到爷爷欢欢喜喜地收被子,在客厅沙发上叠衣服的奶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God把小言撕成了好几段,然后拼凑成了一个“疼”字。

  突然生出好多丝懒意:不能回头看了,要不然总会看到想改的地方,包括错别字甚至是标点符号。可是我实在是个粗心的写故事爱好者。ˉ\_(ツ)_/ˉ

  ☆、第 10 章

  箫以寒从监狱出来的那天,恰好四月份的尾巴刚收起来,转而引来了五月。箫以寒被判了五年,因为积极反省,积极服从劳改,所以实蹲了四年,确切说来还差二十余天才满四年。律师说王志强本来一口咬定箫以寒,恨不得把他的蹲监期限提到十年,更恨不得将有期拉成无期,甚至私下明里暗里威逼利诱过他,后来不知怎么忽然就松口了。再之后律师为箫以寒做减刑辩护,五年有期,法官大人就这么一锤定音了下来。

  箫以寒出来时,他的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头发裁成了板寸。看见我后,他居然还皱了皱眉,动作挺大的,不用细看就能看到他眉间的川字。

  相顾无言,默契带着我们赶往小钰那里。

  箫以寒站在墓碑前,盯着半蔫未蔫的花以及不怎么新鲜了的水果,不语。

  “你知道的,我爷爷奶奶已不在人世了,你又不许我探监,我唯一能说话的只有小钰了。”我耸耸肩。

  这些年,我时不时地来找小钰叙旧,顺便陪箫以寒一同坐牢。

  “你怎么瘦成这样?”箫以寒看着我,眉间的川字一动,变成了卅字。

  “吃药吃的。”我笑笑。

  “什么药让你只剩皮包骨头?”我盯着那时而多一比时而少一比的字,忽然觉得有趣,只是那字的主人说的话却不那么有趣了,他说,“别跟我说你吸毒?算了,你吸不起。”

  “王志强还没死。”我转移话题,“这次换我来?”

  “你疯了!你以为牢饭好吃!”

  我没想过箫以寒反应会这么大。

  “你……你不想为小钰报仇了?”

  “想,”箫以寒眼神阴狠,“在监狱的每一天我都想着让他偿债。但是,他不值得咱们再付出任何代价。”

  箫以寒说他要让王志强把人间苦楚尝个够,要让他臭名昭著却苟延残喘,不得善终。

  我说想法挺好的。

  不是我不相信箫以寒,是我真的没办法再燃起希望之豆灯——箫以寒刚从监狱里出来,我又是个不济事的;我们处于社会底层。我可以凭着一腔孤勇,暴虎冯河也好,只希望运气不差,趁王志强不注意的时候捅他个十几刀,死了也就罢了;我反正是豁出去了,而且这样我说不定在牢里还能轻松些。轻松?说笑罢了。就在上一秒我还在思考会不会突然猝死,再没了下一秒。死了也好,不管罪业是否结束,总归是与我不相干了。

  这个世界上,我除了烂命一条,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如有神助地沉溺于恶之沼泽,四大皆空,六根不净,满身污垢,臭气熏天。

  可药还是得吃,我叹口气,从塑料板里取出一片白色药丸。忽然起了种感觉:一个人眨眼前还是孤胆英雄,眼睑再抬起来后已变成了惜命懦夫了。我没有等陶然,这些年来没有半点他的音讯。所谓心死着寒灰,古人诚不我欺。我只是想不明白一些事。想不明白他既带我登了陶然洲又为什么一言不发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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