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过眼泪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好意思起来，把额头抵在沈时樾肩上，像是某只黏人撒娇的动物幼崽。
沈时樾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也不催他。
最后是袁情先看不下去了，说：“队长，您能否先清醒一下，跟其他人都问候完之后，你们俩回房间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成不？”
季延到底还是知道害羞，这会儿终于从沈时樾怀里挣脱出来。
沈时樾瞪她一眼。
季延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跟对手、评委、工作人员打招呼，总之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跟沈时樾坐在了回房间的电梯上。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反正比赛结束了，季延也用不着再管剩下的人都在干嘛。
季延冲着他笑：“季军诶。”
沈时樾捏捏他的鼻子：“傻样儿。”
他们闭口不提他们“本可以”是亚军，甚至是冠军。
也许纠结这个根本没有意义，至少今年没有意义。
这一程有你陪我共同经历，我本已足够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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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赛的评分和审核都格外严谨，反正今年是没有接到二次评审的申请，颁奖典礼也就如约在决赛过后的下午举行。
这也是世界杯的最后一项议程。
颁奖典礼跟其他比赛一样，也是有网络实时直播的。
不过鉴于辩论到底只是个不那么大众、甚至有些小众的爱好，直播的观看人数是远远比不上各类明星直播的。
话说回来，能不能得到大众认可是一方面，圈子内的人还是很重视这轮颁奖的，重磅嘉宾来了不少，俱是正装出席。
今年新增了不少奖项，什么个人奖、集体奖都一大堆，但真正跟檐大有关的，也就一个季军，和沈时樾的全程最佳。
他们百无聊赖地坐在台下，也就袁情带着几个学妹四处寻找帅哥，每找到一个都要激动好一会儿。
场地很大，大到沈时樾和季延终于自我放弃，偷偷点开了一部电影。
颁奖典礼向来冗长而繁琐，光是那段颁奖时候到那个背景音乐他们都快听吐了，还没有轮到他们。
终于，在影片正演到最高潮、男主角为了女主角甘愿放弃自己超能力时候，颁到了“全程最佳辩手”这个奖项。
沈时樾：“……”
这种感觉，堪比在你又渴又饿之际，有人突然往你嘴里塞了一大口白米饭。
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反正就是一口气梗在喉咙不上不下。
镜头在千百人中迅速定位沈时樾，又骤然拉近，不消片刻，沈少爷那张帅脸便出现在大屏幕上。
台下毫不意外地响起女生的倒吸气声。
颁奖、感言，再合照。
他身边站着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热情地握着他的手，言语中不掩赞誉。
季延坐在台下，隔着老远的距离看着在这种场合应对自如的、挂着得体微笑的沈时樾，居然平白无故生出点自豪，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欣慰。
全程最佳紧接着，就是最后三个奖项——冠亚季军的颁奖。
主持人说出“檐城大学”的名号，屁股都还没坐热的沈时樾又迅速起身。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里还能出现变故。
冠亚季军是团体奖，原则上自然是鼓励所有队员一同领奖的。
于是，当檐大这一行人西装革履地走上台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混进来了一个徐南。
大概是到场的人数太多，保安、工作人员、观众都不能分清到底谁属于哪支队伍，这才让徐南有了可趁之机。
沈时樾跟季延站在队伍另一头，没能注意到徐南什么时候成了他们队伍的吊车尾。
徐南也是一席正装，有些阴郁又不协调的美感，大概也是没人拦着他上台的另一个原因。
等季延说完获奖感言，握着话筒的徐南居然擅自开口了。
他的话听起来道貌岸然，细细品味起来又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
他说：“季延曾在S国交换，期间季延虽然有着跟我们大家都不尽相同的性取向，对待我们还是不错的。”
又捡了些细细碎碎的边角料说，大概就是季延在S国呆着的时候的那年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最后把眼神落在了沈时樾身上。
徐南最后说：“我也意识到其实爱情还是挺重要的——你看像季延和沈时樾，爱对了正确的人，其实可以帮助你走得更远，甚至还能帮助你从心理疾病里走出来……”
可是现场已经没人听他讲话了。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爱情、季延和沈时樾、心理疾病。
是的，大家都没有听错。
季延脸色惨白，沈时樾沉着脸，一行人尴尴尬尬的下了舞台。
而事情的始作俑者，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离开。
颁奖典礼结束的一个半小时后，还有个媒体发布会，组委会和冠亚季军队伍的队长出席。
可现下的状况，辩论圈是个多么保守的圈子就不说了，季延要是真去了，不就是自己把自己掰开揉碎了往火坑里、往如狼似虎的媒体里送？
沈时樾全程阴沉着脸。
关于性向的事情，这是事实，他不置可否。
但还给了对方随意往季延头上扣屎盆子这种权利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他放任季延得过且过，没有早点了解事情的真相，于是现在非常、非常、非常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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