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哭，可眼睛干干的。早就在昨晚流干了，没有一滴泪水。
直到廉霄的双腿都麻木了，他才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抹了把脸，廉霄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地走进教室。
看到秦远牧后，廉霄的表情差点没绷住，不过最终还是没表现出异样。
“大老远就听到你们在吵，干什么呢？”廉霄甩下书包问道，双手在细不可见地微微颤抖。
“都是些单身狗的愤怒，没什么值得在意的。”秦远牧一边说一边笑着站起来，“走吧。”
“去哪？”廉霄不明白秦远牧的意思。
秦远牧恍然道：“你还不知道吧？今天学校安排艺术生到机房里填报艺考信息，一整天安排的都是自习。你反正也没什么事，陪我一起呗。”
廉霄还没说话，王雅就跟着站了起来：“老弟我也陪你！”
“请您滚，好吗？”秦远牧很有礼貌地骂道。
王雅死皮赖脸地笑着：“怎么说话呢？我这是为你们好，要没个电灯泡跟着，我怕你们忍不住在学校里野战，被抓到不就完了？”
“你真是菩萨心肠。”秦远牧呵呵道。
只顾着跟王雅斗嘴的秦远牧没发现廉霄有些低落的情绪，三个人晃晃悠悠地往学校的机房走去。
好像是即将到来的艺考让秦远牧有些兴奋，换作平时他早就发现廉霄的不对劲了，可今天秦远牧却没发觉。而廉霄也没表现出自己的心思，虽然说长痛不如短痛，但廉霄还是想着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毕竟他那么怕痛。
没什么填表经验的秦远牧面对着卡的要死的机器简直抓狂，偏偏廉霄默不作声，王雅还在添乱，简简单单的一个报名表秦远牧生生填了一上午。
“怪不得呢，原来开机速度被击败的电脑都在学校机房里，那些破烂还能用吗？”出了门，秦远牧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
王雅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这天怎么突然冷起来了……走，去买几杯喝的？”
秦远牧靠在过道的围栏上：“你去吧，给我和廉霄留点私人空间。”
“重色轻友的……”王雅满脸的不情愿，不过能骚扰这俩货一上午她已经很满足了，王雅一边嘀咕着一边走向了商店的方向。
王雅一走，秦远牧顿时感觉耳边清净了很多，看向廉霄时才意识到，廉霄几乎一上午都没说话。秦远牧这才意识到不对，看着廉霄有些闪避的眼神问道：“廉霄，你怎么了？今天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廉霄动了动嘴唇，差点哭出来。好不容易看着秦远牧关切的脸鼓足勇气，过道的那一头却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秦远牧看过去，是他们班的一个同学，不过印象不深。
秦远牧正好奇他来干什么呢，这个同学就站在了秦远牧的面前，微微喘着气说：“秦远牧……老班喊你，挺急的。”
万皆高喊自己干什么？秦远牧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对廉霄说：“那你先回班吧，我去老班办公室一趟，不许不高兴了啊。”
有外人在不方便太亲密，秦远牧拍了拍廉霄的肩膀就走了。看着秦远牧离开的背影，廉霄险些绷不住，扶着了墙壁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来到万皆高的办公室，大门敞开着，秦远牧居然看到了自己的舅舅和舅妈，二人正在和万皆高说着什么。
“老师我来了……舅舅，你们怎么来了？”秦远牧是真的迷茫了，他舅舅吴光明，除了过年基本上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怎么到学校找他了？
吴光明笑了一下，不知为何秦远牧居然在这个笑容里看出了几分勉强的味道。吴光明道：“我们来给你请假，你爸他……生病了。”
转眼看着万皆高，确实正在写请假条。秦远牧不明白，他爸生病了让他去干什么，他又不是医生。不过看这样子，他非去不可了。暂时忘掉廉霄的不对劲，秦远牧跟着沉默的舅舅舅母离开了学校。
☆、第三十七章
车子一路行驶，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原本就灰蒙蒙的天空终于下起了小雨，秦远牧望着窗外步履匆忙的行人，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看着后视镜里吴光明的眼睛问：“舅舅，我爸他到底怎么了？”
吴光明和镜子里的他对视了一眼，很快就闪躲着他的眼神说：“没什么，去了就知道了……”
秦远牧本来就不擅长跟长辈们交谈，看到吴光明有意避开这话题，秦远牧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问了。他舅母转过头看着他：“远牧，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还行吧。”这个话题转的太生硬了，秦远牧的回答有气无力。
现在还处于国庆假期之中，街上的车流量比不上工作日。一路畅通无阻的情况下，吴光明很快就带着秦远牧来到了市第一医院。
走进医院大楼时，秦远牧的心好像被狠狠揪了一下，没来由地就停在了原地。空气中满满都是消毒液和某种难闻的气味，那种气味，类似于人们行将就木时，身上的那种死亡的味道。秦远牧腿有些发软，小跑两步拉住了吴光明的胳膊：“舅舅，你先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吴光明慢慢地转过头，秦远牧看到他的脸时就愣住了，因为吴光明居然在哭。他的双眼肿的跟核桃一样，拿袖子狠狠擦掉眼泪后，抓着秦远牧的手腕发出沙哑低沉的声音：“走吧，就在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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