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肖越宁呆呆的盯着眼前挂满蜘蛛网的天花板。
足足过了五六分钟，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竟然真的没死。
他没死？！
肖越宁一个激动，马上就想从床上弹跳起来，只是动作刚到一半，他就感觉自己头部传来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让他支撑不住的重新躺了回去。
等大脑的眩晕感过去之后，他才重新睁开眼睛，看向四周。
这是一个颇有些年头的旧房间，墙壁上粉刷的白色墙灰因为岁月的洗礼，已经变得斑驳不已，到处都是黑黄色的污渍和霉斑。
室内唯一的窗户，也是极具年代特色的焊铁条平开窗，窗户上的玻璃早已经掉光，只有满是铁锈的窗户框架遗留在那里。有阳光透过窗洞照射进水泥铺就的地面上，瞬间驱散了室内的阴霾。
肖越宁身上盖着一床还算干净的棉被，独自一人躺在空荡荡的房间内。
他透过窗户看向窗外，借着窗外的景色，很快认出自己现在呆着的地方是哪儿了——这里居然是那家精神病院，他怎么又回到这里了？
浓浓的不解袭上了肖越宁的心头，他又躺不住了。
强忍着大脑的晕眩，他重新从床上爬了起来，想要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否则他睡不踏实。
正在这时，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苏熠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门口。
肖越宁看到他愣了愣，想起晕倒前的一切，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他刚想开口说话，忽然一道黑影从对方的身后蹿了进来，两蹦两跳的扑到了肖越宁的床铺上：“喵！”
“小黑？”肖越宁看到活蹦乱跳的小黑，有些激动的一把搂住：“你没事啊？”
他记得自己昏迷之前，小黑似乎独自跑去引走了来追他的那群黑衣人。
小黑用头蹭着肖越宁的手臂，低声喵喵叫着，看着并没有任何不妥。
苏熠将一杯水放到床边的矮柜上，安慰他说：“它很机灵，我找到它的时候，它正躲在一颗老树的树洞里，藏得很好，并没有受伤。”
“喵！”黑猫得意的晃了晃胡须，像是在对苏熠的话表示赞同。
肖越宁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又看看了周围的环境，又问：“我们现在是在那家精神病院？那些黑衣人呢？”
“死光了。”苏熠轻描淡写的说。
肖越宁轻轻吸了一口气，又问：“那，那几个鬼王也……？”
“也死了。”
“你杀的？”
“嗯。”
“……”
肖越宁在心里呼出了一口气，抬头却见苏熠正眼睛也不眨的看着他，似乎非常关注他的反应。
他想了想，于是小心地说：“唔，太好了，这样一来，地狱之门十二个分会负责人，就已经被我们干掉了十个，距离彻底瓦解这个组织又近了一步……”
苏熠见肖越宁并没有指责他杀太多人的意思，唇角不自觉的挑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嗯。”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肖越宁忽然又想起了乔萌萌：“乔萌萌呢？”
当时他离开的时候，听到苏熠威胁乔萌萌让她留下，但偏偏现在却又看不见她的踪影。
提到乔萌萌，苏熠脸色明显的沉了下来，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身穿红裙的诡异洋娃娃，递到肖越宁的跟前：“她受了伤，现在寄身在这个娃娃身上。”
苏熠递过来的娃娃，正是乔萌萌每天抱在怀里的那个。
肖越宁伸手把娃娃接过来，却见这只原本阴森恐怖得跟真人一样的娃娃，此刻却紧紧的闭着眼睛，丝毫看不出原本的可怕，仿佛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洋娃娃一般。
肖越宁用手捏了捏娃娃的手臂，毫无反应。
他问：“她的伤势要紧吗？多久会醒？”
“死不了。”苏熠似乎很不喜欢乔萌萌，他伸手将她从肖越宁的手中抓过来，随手扔在一旁：“这小鬼不值得信任，之前遇到危险的时候，她还想独自逃跑。”
肖越宁愣了愣，随即苦笑一声，心想：这也是人之常情吧？乔萌萌跟他毫无关系，对方当初主动说要帮助他，也不过是为了时空之门的内核，如今遇到危险想着先保全自己，实在再正常不过。
而且这个世界上，也从来没有谁必须为了另一个人，而豁出自己性命的。
而这个世界上甘愿为他豁出性命的，大概也只有苏熠。
肖越宁忍不住抬眼向苏熠看去。
对方的脸庞仍旧白得没有丝毫温度——他的眼睛虽然非常漂亮，像是最上等的黑曜石，但眼底深处却往往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阴郁与偏执。
以往每次肖越宁与他对视，总会感觉心惊肉跳，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发现对方眼底那种令人极不舒服的感觉，似乎正在慢慢消散。就连他周身原本围绕着的那股阴冷黏腻的死亡气息，也逐渐变成了仿佛冰雪般的冷冽，不再让人感到惊惧恐慌。
这样的苏熠，其实挺好的。
*
虽然前来袭击他们的地狱之门成员都已经死了，但肖越宁还是不敢在精神病院多待，这里毕竟曾经是对方的根据地。
等到自己因为失血过多而产生的虚弱感，稍微减退之后，他就开始催着苏熠赶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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