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花树成形。
铁床不支。
外间的雨停了又下。
人们往黎明去,金钦往极乐去。
他的眼里常有一层细密的雾,浓时像雨,一偏头,泪珠就顺着脸滚下去,在枕头上洇开一个圆圈;淡时像霾,笼着眼里的灰,层层情感被堆积在深处,等着死火山重生,活火山营业。
而奥河,他轻而易举地看到了雾下的金钦。
他的钦钦,有万千缺点,又有这世上最珍贵的优点。
他的钦钦……不是银河里的一颗星,是整条银河,是整个宇宙。
奥河把头抵在他颈边,他自己像一柄利刃,又像真正落在刀下的猎物。
他颤着唇,在金钦脖侧吻了一下,又吻了一下,珍而重之地说:“不要你陪我四十四年了,只要我陪你到最后。”
金钦已经再经不起一点刺激,一个吻就能让他蜷起了脚趾,他迷迷蒙蒙地在奥河后颈摸了一下,掉进睡梦前,只记得自己点了下头。
黎明时又下起了雨,雨来得很急,雨声很大,外界的一切声音都朦胧到了极致。
旧宅的门铃隐藏在墙上的高处,有人在雨中极有耐心地一次一次按着。
天一点点变白,熬成鱼汤前,终于从门内传来了脚步声。
奥河只披了件浴袍,赤足站在门边,冷淡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人。
这人脸色很白,像是很冷,嘴唇泛着紫,却一点都不影响他原本的漂亮。他看见奥河,拿出工作证,拿有照片的一页对着他:“我是镕外出时的监管人员车传,系统监测到镕私自下线,请配合我完成确认工作。”
第33章
雨太大,即使披了雨衣,车传还是被雨压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他把工作证往前递了递,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奥河并没有让出进门的通道,他俯**看了眼工作证,工作证上的照片和眼前的人没什么区别。他点了下头,说“知道了”,然后反手关上门,去叫金钦起床。
简柯曾经塞给奥河一本《金钦使用手册》,内容包罗万象,她号称如果能参透这本手册,就可以应付世上所有人。
那时的金钦远没有现在好说话,早上的咖啡温度低一点都要发几天的火——想到这儿,奥河敏锐地意识到,也许并不是金钦改变了,而是他确实掌握了更多伺候金钦的技巧。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
金钦睡眠质量一般,对环境要求很高,卧室隔光隔音都不错。这会儿外面已是瓢泼大雨,但一点雨声都没能突破卧室的防线。
奥河在他额上吻了一下,起身拉开了窗帘。
旧屋的院子不大,从大门到入户门只有一条狭窄的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径旁摆满了奥河淘回来的花草,因此院子常年亮了两盏在道旁引导的小灯。
他把窗帘拉开,雨夜的微弱光亮和小灯的灯光一并钻了进来。
没几分钟,金钦动了一下,醒了。
“几点了?”
金钦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脱力后的疲累后遗症。奥河听着非常受用,他把窗帘重新合拢:“镕的监护人到了,说镕私自下线,要求我们配合调查。”
私自下线……金钦反应了几秒,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当然,他的动作不太流畅,跳变成了跌,不过他也不太在乎:“你去开门,我去看镕。”
奥河跟着他出门,在两人分开前,帮他拉拢了有些散开的睡袍。
车传还在门外等着,本就冷漠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过于漫长的等待时间变得更差,再次见到奥河,他歪了下头:“我现在可以进门了吗?”
“请进。”奥河侧过身,把他让进门,“雨衣挂在玄关就好,不用换鞋。”
车传一一照做,垂着头跟在他身后。跨进镕的卧室前,他吸了口气,潮湿的掌心在裤子上蹭了一下,做好心理建设,他才鼓足勇气进了门。
金钦已经发现了镕的问题,镕的程序被保护性锁死,这本来应当是在紧急情况才能进入的状态,现在却无端发生了。
他在硬木地板上跪着,左手举着终端,右手在镕的手背上搭着。听见门外传来声音,他抬头看了眼,眼里闪过一丝不解,不过很快被他掩饰了过去:“车传?”
“是,这是我的工作证。”
没有心情验证工作证,金钦往床头柜挪了挪:“把你的监测系统也连接到我的终端。”
他的注意力回到终端,谁都没有看,紧接着说:“联系蒋辽源,让他滚过来。”
奥河“嗯”了一声,站在走廊打电话时,他一直盯着站得很直的车传。也许车传本人都没有注意到,可奥河发现了金钦只飘过几秒的眼神,他有一点在意,因为车传和陆平锦描述过的那位有几分相像。
“奥河?”
“嗯。”奥河收回揣测别人的视线,低下头说,“镕出了一点问题……”
蒋辽源没有多问,声音还沾着睡意,话却果断:“我现在过去。”
门内的金钦和车传已经靠在了一起,金钦似乎在要监测数据,手指在车传掌心触了一下。
只是这一点正常的小小触碰,车传却蜷起手指,在背后蹭了下自己的手背。他脸上的神情依然很淡,身体却骗不了人,两人间的距离比刚才近了好多。
奥河挑了下眉,往里走了几步:“他马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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