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含糊糊自己也说不清地址,最后林烝叫他把电话给“他哥/他儿子/他爸爸”,转了好几趟话轱辘,电话才被傅知非接过去。
“林烝?”傅知非说。
“对,是我。傅先生?”
傅知非听声音觉着林烝说话稳重,但也没放松警惕,只说:“桑野陪我过生日,喝多了,他休息一会儿就没事。”
林烝却一点没听,只说:“傅先生现在是在哪里?”
傅知非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在自己家。”
瓜田李下的不好交代,所以他犹豫。
果不其然林烝讲:“我去接桑野把他送回家。”
傅知非:“……”
傅知非觉着林烝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愿把兄弟扔给一个觊觎他的人,毕竟从桑野的说法来看,林烝想睡他。
桑野在他这里喝醉了酒,他更不能给林烝可乘之机。
傅知非是这么想的,嘴上还没说出一句拒绝的话,桑野就开始对着手机哀嚎:“你怎么还来接我!你这渣男!臭狗屁!”
傅知非顿时觉得他想多了,干什么为桑野着想,桑野对于自己的处境,那可真是一点逼数都没有。
林烝来接他的时候,桑野还浪呢,踩在沙发上高声念诗——
他将手舒展开,做了个戏剧化的诗歌朗诵起手式,声情并茂道:“你把我轻轻打开,一如春天、一瓣又一瓣的打开花朵——你把我打开像幽暗的甬道直达死的面前:在虚伪的日子下面、解开那被一切纠缠着的生命的根!”
他像是披着袍子在颂礼赞,像是刚从歌剧院的舞台上下来,还没褪去夸张的妆容,还未说完他的台词。
林烝站在傅知非家门口,傅知非拿桑野没办法,礼貌地邀林烝进来。
林烝脱了皮鞋直接走向他。
桑野穿着白色齐脚踝的袜子,一手指向林烝忽然笑说:“喂,那个儿子!你说,我们把桑秦搞死怎么样?”
大不敬的话听在林烝耳朵里也就一笑,林烝说:“随你高兴就好。”
这就是朋友的包容和情人的纵容之间的区别了。
桑野快活了,一手搭在心口,一手伸向他,笑着大声朗诵道:“你向我走进,从你的太阳的升起、翻过天空直到我日落的波涛,你走进而燃起一座灿烂的王宫!”
林烝向他伸出手去,桑野就从沙发上跳下来,大笑着跳进他的怀里。
浓重的酒味和热烈的情感一股脑儿冲进怀抱,把他整个人都填满。
桑野弯着深醉迷离的桃花眼看他,林烝淡然的神色下是压抑不住的心跳声,他看着桑野,他的声音冷静优雅,却难掩怦然心动。
林烝接话道:
“由于你的大胆,就是你最遥远的边界:
“我的皮肤也献出了心跳的虔诚。”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鞠躬!
——————
你把我轻轻打开,一如春天
一瓣又一瓣的打开花朵,
你把我打开像幽暗的甬道
直达死的面前:在虚伪的日子下面
解开那被一切纠缠着的生命的根;
你向我走进,从你的太阳的升起
翻过天空直到我日落的波涛,
你走进而燃起一座灿烂的王宫:
由于你的大胆,就是你最遥远的边界:
我的皮肤也献出了心跳的虔诚。
——穆旦《发现》(节选)
第50章 想要
·
桑野被林烝从临河小区顶楼抱下去,撒酒疯没个正行, 在电梯里险些抽了林烝的皮带。
林烝把他塞进车里, 用安全带把他固定住,桑野伸手摸了把林烝的脸:“哟,冷美人, 香一个啊!”
林烝摔了他的手, 开车上路。
林老板不习惯请司机, 他享受开车的过程, 也并不觉得累。
唯独这次不一样。
他要被桑野折磨死了,桑野就像一只吸人精气的妖怪,手指顺着面颊勾勒他侧脸的轮廓,流连到嘴角,撩拨在他的唇上,一下一下地摁着,好像是下意识的动作。
桑野一句话都没有说,却比说了千言万语更让人潮起。
林烝偏头一看, 桑野眯着眼睛正在看着他。
林烝被他撩拨得难受, 对上桑野的眼神还慌神了一瞬,随即镇定问:“酒醒了?”
桑野眯着眼睛说:“我真心诚意和你合作, 临射门了给我使绊子?林烝,你怎么这么坏?”
林烝有口难言,干脆不说,他也懒得解释。
桑野歪着脑袋看向车窗外,恹恹的不再胡来。林烝伸手捏了一下他的手, 被桑野一下子甩开,桑野气鼓鼓地说:“哼,我不和你玩儿了!”
幼稚的语气……他酒还没醒……
林烝这口气松了也不是,提起来也不太对,哽在喉咙里,喉结动了动,算了。
他把车开到桑野住的大厦下边,刷了他的卡乘电梯上楼,也不知道桑野住在几层,抄着桑野的胳膊问他:“你住几楼?”
桑野靠在他肩上软塌塌的,还在和他赌气,鼓着腮帮子像个河豚,林烝没忍住,上手戳了他一下,桑野的脾气就漏了,蔫蔫儿说:“32。”
林烝把他送回了家,还没把人放在沙发上,桑野死死扣着林烝的手,突然反胃,脚步晃荡地赶忙往卫生间去,抱着马桶吐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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