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以扬看他一眼,也没继续问,让他先去找个位置坐着。
柳小满去取了筷子勺子,在水池拧开水龙头涮了涮,径直朝他们常坐的靠窗那一排走过去。
坐下来他就开始发呆。
摸摸脖子,喉结上摸不到牙印,但触感一直在。
不止脖子,还有耳朵根儿和肩窝,以及当时被咬了两下的耳垂,想到哪儿,哪块儿的皮肤就像感应灯似地发麻。
跟他们抓娃娃那次不小心蹭到嘴唇不一样,那次也麻,但不是这么个麻法儿,这是麻里带着烫,又麻又烫。
刚才该要一碗麻辣烫。
柳小满走了个神儿。
他搓了两下耳朵,感觉很害臊。
夏良也太流氓了。
这也就是他,要换个姑娘,当时就能被他吓得哭出来。
樊以扬托着托盘回来,腾出手背先在柳小满额头上试了一下。
“脸这么红,”他又在自己额头上比了比,不烧,“下个雨还热着你了?”
“没有。”柳小满躲了一下,把筷子递给他。
樊以扬接过来坐下,把托盘往桌子中间一推:“水饺和炒饭,想吃哪个?”
柳小满选了水饺,单个的方便,吃不完能给樊以扬接茬吃。
樊以扬把炒饭拉过去,这才开始不慌不忙地问他:“去夏良家了?”
柳小满知道关于夏良的话题不会轻易过去,老实地点点头。
“路上下雨,淋湿了,换了他的衣服?”樊以扬接着问。
水饺是三鲜馅儿的,柳小满自己吃了一个,往樊以扬盘子里舀一个,“嗯”一声。
樊以扬把饺子吃下去,心里掐了掐时间:“开幕式跑去的?”
算是吧。
柳小满又点点头,脸朝碗里一埋,闷着头连“嗯”都不敢“嗯”了。
“只有你们两个?”樊以扬说。
“不是。”这个问题柳小满能说,虽然不好提罗浩他们的名字,但是“五六个”还是可以说的。
樊以扬连着六个问句甩出去,到了这一个,终于没再接着问。
两人在呜嘈嘈的食堂里无言地对着吃了会儿饭,柳小满又往他盘子里舀了两个水饺。
“你吃吧,别给我了。”樊以扬把筷子放下了。
柳小满本来就不饿,樊以扬一放筷子,他更吃不下去了,也把勺子倒扣在碗沿上。
“小满。”樊以扬喊了他一声,柳小满抬眼看着他。
“我知道现在我说夏良什么,你也不会往心里去。”樊以扬的眉毛微微绞着,继教学楼里的“恨铁不成钢”之后,现在又多了点儿无奈。
“我不是说不让你交朋友,也不是不让你跟同学出去玩儿。”樊以扬接着说,“我虽然对他印象一直不好,但就针对夏良这件事上,这么长时间了,我说什么你也没听过。”
柳小满听不得别人说樊以扬的不好,更听不得从樊以扬口中以这种语气,来暗示他不把樊以扬当回事。
但是他张张嘴,却也辩驳不出什么来。
“你可以跟夏良交朋友,可以跟他出去玩儿,”他重新拿起筷子,拨了两下柳小满舀给他的饺子,“只要你觉得,他带给你的东西是好的,有意义的,你能从他身上学到东西,他能帮着你进步。”
说到这里时,樊以扬心里的无奈已经出口转内销,从对着柳小满到对着自己了。
他觉得现在自己的语气简直就是他老妈2.0。
可该说的还是得说。
“这才是交朋友。”他看着柳小满,“否则的话,你对他而言只是个留级消磨时间的乐子,他对你而言,什么意义也没有。”
说完这些,他望着沉默的柳小满又看了会儿,笑笑:“接着吃吧。”
人和人之间的亲疏远近,真的很神奇。
如果樊以扬还像之前几次那样,直接让柳小满跟夏良保持距离,柳小满还是不会听。
也不是不听,可能跟微弱的叛逆也有关系,最主要是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夏良这个人真的不坏,远远没到需要让樊以扬提防到这个地步的程度。
哪怕他刚被夏良欺负了一遍。
但樊以扬用上这种态度和语气,以退为进,他就有点儿遭不住了。
这是他从小到大,除了爷爷以外,对他最好,跟他最亲近的人了,对他而言亦兄亦友,绝不可能害他。
何况樊以扬说的也确实有道理。
跟夏良在一起是很开心,很新奇,偶尔还很刺激,可如果因为这些把成绩落下去,那也真的不值得。
早上要是没跟夏良从学校跑出去,这半天的时间他能刷一张卷子和一套练习。
这么一想,柳小满心里就溢出了一波波的不踏实,早上进校门时,那些顶着阴天让人脚下没底儿的胡想却又冒了出来。
夏良不用顾虑成绩,他就算什么都不学也还有家,有钱,有手,有父母。
他要是连学习和成绩都没了,那就真的什么本钱都没了。
正好现在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夏良。
柳小满等着樊以扬吃饭,盯着碗里的水饺发愣。
索性就趁现在,重新把重心都放回到学习上。
回到教室,班里没有多少人,柳小满盼着夏良的座位是空的,看见他还在,从后门走到座位旁的短短几步路差点儿紧张得同手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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