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旭宇没告诉沈笙他如今的年龄和他几乎一样。他22岁出道，24岁出事被冷藏之后便碌碌无为直到二十九。倒也不是无法活下去，只是距离曾经太过遥远，即使表面上故作轻松，看淡一切每到深夜却仍是反复痛恨着过去的自己，以及那个毁了他的女人。
一觉醒来发觉自己重回24岁，然而却并没有与苏道巫于歌他们一起出道，而是兜兜转转又与蓝欣扯到一起。凌旭宇不觉得意外，毕竟曾经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但他可不会放过这唯一能报复她的机会。
“我醒过来的日子不早不晚，正好是蓝欣觉得是时候该对我下手的时间点。”凌旭宇嗤笑一声，“她倒是很会玩弄人心，先是提起于歌让我有了危机感，紧接着就是冻结我的一切资源，告诉我我没了她什么都不行。”
“所以说……《中途下车》那次不是你耍大牌。”沈笙回忆起这件事，仍是觉得很奇妙。他当时还以为凌旭宇人红脑子也有毛病，平白让他们捡了个漏，却没想到其实背后是蓝欣在弄他。
凌旭宇点了点头，接着道，“她挫完锐气，就该给点糖了。虽然一开始是为了刺激我，但于歌也是她看中的目标之一，因此蓝欣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让我劝说于歌接受她的潜规则，我和她好聚好散；二则是我主动陪她，她继续捧我。”
这辈子蓝欣看中的不是苏道巫而是于歌，凌旭宇估摸着还和他有些关系——因为抢角一事他时常在蓝欣面前说于歌坏话，倒是让她对于歌产生兴趣，进而起了别的想法。
当然他不会把这个猜测跟沈笙说的。
“继续捧我是不可能的，我红了脾气大了，傻子都不会继续捧我，”凌旭宇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对谁翻的，“我已经猜到蓝欣的打算肯定和上辈子一样，玩腻我就丢。万幸的是，两个月前她才刚开始接触金町小座的老板——也就是供货人，所以我逃过一劫。”
一切都像是上天注定要再给他一次机会似的，阴差阳错之下，蓝欣对他失去了兴趣，把那些恶心的打算放到了于歌——他的前队友身上。
“我知道她的计划时蓝欣已经找到了两个帮手，除了供货的黄老板之外，还有一个名为于红光的赌徒。你说巧不巧，他就在金庭小座当清洁工。为了偿还赌债，于红光请求黄老板提前发放半年工资，还说自己儿子是大明星绝对可以还债，两人的对话又正好被来拿货的蓝欣听到，一个针对他的计划就这么诞生了。”
黄老板上辈子就是蓝欣的帮凶，于红光却是意外。
“其实于红光只欠了二十万赌债，仅仅二十万，就足够他卖了自己儿子。”凌旭宇摇摇头。“我为了拿到举报蓝欣一伙人的证据，同意帮助他们劝说于歌。不过那两个月他一直都没有回复我消息，大概是上次我炫富把他给恶心到了。毕竟被傻.逼连续逼.逼一小时，是你你也烦。”
他如此自然地贬低以前的自己，让一时愤怒一时惊讶的沈笙心情更加复杂。凌旭宇是有多恨原本的自己，才能一口一个傻.逼地叫唤。
“我原本的计划是在他们单独约于歌见面的时候直接报警——你别看我，我又不是你们团队哪里需要顾忌那么多——但是在行动的前一晚，于歌和苏道巫把我约出来见面了。”
“……这两个臭小子……”竟然敢背着他偷偷行动！而且还是那么危险的时期！沈笙完全没觉得他们有多勇敢，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了起来，需要把这两个人痛骂一顿才好。
“我们聊了大概四个小时，本来我以为这辈子的我是因为作死才率先出局，结果听他们谈起你们团的一些事情，我才发现他们口中的‘你’不太对劲。”凌旭宇抽完最后一口，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最让我惊讶的就是，你居然是整个团的总负责人——我不是冒犯，只是你也知道你之前在公司里根本说不上话。我以为是你这辈子脑子好使混得比上辈子厉害，但于歌说你好像一直都很怕团内不合，尤其是你很关注他和苏道巫之间的感情，这就更让我觉得有些微妙了。”
所以这三个人究竟是聊了什么，能让凌旭宇连这些称得上隐私的事情都知道了。沈笙只觉得需要给他们再安排一门演讲艺术课——避免今后傻乎乎被记者套话！
“别担心，这些都不是重点，”凌旭宇看出他有些郁闷，“《蝴蝶效应》我也是看过的，这些变化都很正常。你唯一露出破绽的地方，就是那个准备开机的自制剧。”
居然连自制剧都说了！
“我记得我出事之前也准备拍自制剧，然而还没开始就被丑闻全都搅黄了。”凌旭宇叹了口气，“那个剧本我只看了个雏形，却和你现在筹备的那个一模一样。你还记得当时你让我们提意见，我怎么说的吗？”
“你说《侦探社》太普通了，如果每个人都加点超能力就好了……”沈笙低声接道。
本以为那些记忆已经走远，然而再一次回忆起来，每个人的一言一行都鲜活得仿佛昨日。沈笙还记得他每次开始筹备什么，就会把大家叫出来一起开会讨论——这辈子没有方成的制约，他反而更习惯安排好一切再通知下去。
凌旭宇忽然笑了起来，“虽然我上辈子就是个傻.逼，但你也得承认，我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如果是现在的你，我一定毫不犹豫地签下来。”沈笙点点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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