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池念还缩在沙发上冲他吆喝：“我以小妈的身份奉劝你，跟我儿子在一起的时候要更激烈一点。不够好我这个婆婆不会让你嫁进谭家的。”
“滚！”
*
这个对话发生在一周前，池晔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一阵阵无语。
——至少池念的不要脸他是演不出来。
这绝对是他这辈子最失败的演技。池晔在心里给自己下了定论。
车子开出了城市，进入了远郊的，淅沥沥的小雨又下了起来，远远的就看见了远郊公墓。
他在路口的花店买了几只白菊，顺着池念给他的留下的地址，找了一会儿，在公墓后山找到了站在一个墓碑前的池念。
他带着大檐帽，墨镜和口罩遮住了他的脸。
等池晔走进后，他发现池念在哭。
哭得狼狈不堪，毫无形象。
池晔叹息一声，摘下了池念的口罩和帽子：“你说你都退圈了，何必打扮的这么严严实实？”
池念还在哽咽，一抽一抽的，眼睛肿的好像桃子。
“哥，你说这个人……他怎么就能走了呢？”池念抽泣着问他，“他才不到六十，身体之前一直都特别好。说了我们要活到老，我先死他才可以死，他怎么说死就死了。”
这个问题，池晔没办法回答弟弟，他只能沉默。
墓碑上那个与谭飞航有几分相似的人照片已经在雨里有些湿润。
下面刻着几个大字。
谭天和之墓。
似乎是因为池晔来了，池念哭起来更是肆无忌惮。
“我想他了。”池念哭着说，“每天晚上都想，每天都是。我昏迷那段时间还是想，我知道他走了，我就想他回来看看我，梦里也好。可我就是见不到他。我那卧室的被子里有他的气味，我那天闻到了，就一点点，可是是他的味道，我使劲抱着被子，闻了好久。我想他……哥……我真的快把他想疯了。”
池晔觉得喉咙有些酸涩，他搂着池念的肩膀，只能宽慰他：“谭天和不来见你，是因为他怕你看不开。怕你不往前走。”
“没有他，我怎么往前走！”池念问，“这个老不死的不在了，我去哪里。”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周围没有人，分外的显得安静。
过了好一阵子，池晔说：“我不知道。”
“那谁知道？谁能给我答案。”
“时间吧。”池晔说，“时间能给你答案。时间会推着你往前走，伤痕虽然会一直留下，但是总有一天痛苦会被冲淡，那时候你想到谭天和，虽然伤感，却会把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珍贵的回忆一一展现。你会有自己热爱的事，有自己想去尝试的未来，甚至还会遇到你一个如谭天和一般爱你的人。你会带着他对你的爱走下去。那时候……你就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了。”
池念捂住嘴，泪汹涌而出。
他有好一阵子几乎没办法呼吸，只能让眼泪横流。
过了好久好久，他说：“会吗？会有那么一天吗？”
池晔肯定的说：“会的。在那之前，我会照顾好你，弟弟。”
*
回来的路上池念开车，把池晔送到了谭飞航定位的地址。
“你们好好约会吧。”他眼眶还是红肿的，但是情绪已经缓和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卢卡还在家里等着我。”
“嗯。车你开会去，我一会儿坐谭总的车。”
池晔下车目送池念的离开，这才拿起手机。
谭飞航十五分钟前又给他发了一条微信：【到了吗？】
池晔笑了一下，回复：【到了。】
“打扮的这么严实？”谭飞航的声音在背后传来，池晔回头看他。
“等了很久吗？”池晔问他。
“还好。”谭飞航说，“周围逛了逛。你怎么打扮成这样。”
池晔摸了摸口罩和墨镜：“是池念给的，他说顶着大明星池念的脸怕引起不必要的热门围观。”
谭飞航笑了起来：“你现在可比‘前’大明星池念热门多了，池校长。”
“还不是谭总帮衬的好。”池晔非常不走心的恭维了他一句，“让我来这里干什么？”
“和你说了，惊喜。”
“什么惊喜。”池晔问。
谭飞航不回答他，大大方方的拉起他的手，领着他上了四楼，在一个小电影院的门口买了爆米花和两杯可乐。
池晔：“？”
接着谭飞航走到售票窗口，不一会儿回来，递给池晔一张票。
《声名狼藉先生》。
“我以为早就下线了。”池晔说。
“这家电影院比较偏远，这是最后一天他们上映。”谭飞航说。丝毫没提他找了整个B市才找到这么一家。
电影院太偏，厅里的人很少。
两人坐在偏僻的地方看起了电影。
看自己的作品总是有点怪，过了一会儿，池晔伸手去拿爆米花，碰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指尖。
回头去看一明一暗的灯光下的谭飞航。
谭飞航也回头看他。
然后谭飞航笑了一下，抓住了他的手，在他耳边说：“我有你所有的话剧作品。一直没机会在大屏幕上看到你。今天终于如愿以偿。”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池晔说，“你哪天发现我不是池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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