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的熵值跳下来得有些太快,薛嘉胤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但他笑了起来,声线很甜:“我知道啦。”
谢谢你告诉我。
这么多年过去,薛嘉胤一直都不知道被季玩暄“truly love”
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一直都没有瞎猜过。
喜欢Ja.ven的人很多,卷头发的印度人,金发碧眼的美女姐姐,甚至还有他们公司里那个沉稳内敛的华人师兄。
可薛嘉胤看得出来,他们都不是。
但在回到燕城的第二个小时里,看着季玩暄脸上自己从未见过的欢愉与放松,薛嘉胤知道,应该就是他身旁的这个男人了。
季玩暄非常、非常地爱慕他。
幸好这个人看起来也是。
今天下午,季玩暄请求他“遗忘”
的时候失算了,这个约定只在他们都清醒的时候生效,可现在他俩都喝醉了。
薛嘉胤忍不住想说得更多,全都说出来才好。
可是他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似是看出了他眼中的迷茫,沈放低下嗓音,很耐心地主动问道:“他酗酒,是什么时候的事?”
薛嘉胤很惊讶:“你听到了?”
他那会儿话还没说完就被季玩暄捂住了,之后一下午三人都没提起过这件事,他俩还以为真的瞒过去了呢。
沈放不置可否。
听得出来接下来的对话都不是自己可以随意探听的了,小关往边上靠了靠,不动声色地为他们留出一个安静的角落。
薛嘉胤低下头,忽然为季玩暄生出了很多很多的委屈。
“他欠了钱,很多很多的钱。”
沈嘉祯的钱。
纵是早就从张列宁的诸多暗示中大致猜出了当年事件的模糊面貌,但再次听到亲眼目睹的人重新述说,沈放还是忍不住颤了颤睫毛,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揉了一把。
不疼,但很酸涩。
“为了还那笔钱,他放弃了很好的机会,选择了另一家更厉害的事务所,可是他不开心。”
那家公司的人事很复杂,季玩暄办理入职就花了一个月,后来有了经验,为了第一时间回国,他早早就开始为离职做准备。
但在最早的那一个月,断断续续没有工作的日子里,季玩暄开始酗酒。
起初是在酒吧酩酊大醉。
除了去接薛嘉胤,他从来没去酒吧喝过酒,店里有人打来电话让他接一下醉酒的客人时,薛嘉胤甚至以为是季玩暄手机被偷了。
可是不是的,在路边扶着灯柱将苦胆水都吐出来的,确实是他滴酒不沾的内敛室友。
只要一有空闲,季玩暄就会去喝酒,他还为此住过一次医院,薛嘉胤连夜搀着这人去洗胃,非常非常糟糕的体验。
可薛嘉胤拦不住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了很多低度数的罐装啤酒回来,请Ja.ven在家里喝。
他当时很苦恼,不知道要怎么帮室友解决酗酒的恶习,可是一个月后,在正式上岗之前,季玩暄自己恢复正常了。
他有着薛嘉胤根本想象不到的意志力。
“在Ja.ven进入事务所之前,很多人都不理解他的选择,可他确实做得很好,比所有人想象的都好。
为了庆祝他在短短一年内便升职加薪,我们当时为Ja.ven开了个惊喜派对。”
推开门,走过黑洞洞的玄关,客厅忽然大亮。
不算宽敞的空间里挤满了奇装异服的朋友们,季玩暄被喷了一脑门彩带,确实是又惊又喜,摘着头发上的碎屑无奈地笑了出来。
他那晚喝了很多酒,也许醉了,也许没醉,但人已经站不稳了,最后是薛嘉胤扶着他亲自把朋友们一个个送到门口。
那个曾经对他表白过但如今已经和另一个女孩在一起的印度男生是最后一个走的,他看着季玩暄的目光依旧非常温柔,看得薛嘉胤心惊肉跳。
但男生只是很真诚地祝福道:“You will ha.ve a very beautiful life, Ja.ven.”
季玩暄笑着和他拥抱了一下,为曾经的乌龙,也为如今的坦然。
俗气又美好的都市故事,薛嘉胤想。
也许是为了配合他的想法,在对方上车后,季玩暄仍然伫立在路边,出神地看着远去的夜班出租载着乘客归家。
他站了很久。
久到薛嘉胤以为他也许是想站在路边醒醒脑子的时候,季玩暄突然低下头,很短促地笑了一声。
他说得很轻,但薛嘉胤听见了。
“But I hate my life.”
三年后,薛嘉胤从高凳上坐了起来,眼睛红得与那夜听到这句低语时一模一样。
摇滚歌手哑了嗓音:“他过得真的很辛苦。
很不容易。”
请你好好爱他。
沈放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叹息一般出声。
“我知道。”
季玩暄的九年,沉甸甸压在心头的过往。
“都讲给我听吧。”
月亮升起又落下,地球完成一圈自转,酒吧街的灯红酒绿也在清晨归于宁静。
季玩暄在小楼自己的房间里浑身舒适地醒来,没能和医生回家的遗憾只持续了两秒钟,他便察觉到手腕上多了陌生又熟悉的坠感。
他抬起手,看见了那年被自己落在燕城的金钥匙。
九年光阴荏苒,年华蹉跎,但世上有的东西,永远只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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