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或者去医院。”
侍应生看到不对,立刻走过来劝架。
他们的乐器规规矩矩放在自己的卡座里,周围人看得清楚,纯粹是这人走路不规矩像个螃蟹,也跟着出声指责起来。
大提琴没事,只有琴盒边上磕掉了一大块漆。
季玩暄抱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向沈放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没事,可以放开了。
但沈放没动。
混乱中,沈小米顺着座位爬过去拍了拍小季哥哥的手背,学着家长的模样安慰他。
季玩暄的眼神软了软,和小女孩轻声说了句“谢谢”。
很快的,在众人的齐声指责之下,那螃蟹人终于软了下来,臊眉搭眼地支吾了一声“对不起”。
沈放本来还想让他大点声,但季玩暄却已经耷拉着眼皮不看向这边了。
心脏像被人狠狠揉了一把,又疼又涩,沈放手下一松便放开了那个家伙。
男人挣脱束缚,立刻缩着头灰溜溜地跑了。
大提琴是季玩暄六岁时的生日礼物。
他和季凝的生日相差不过四天,在此之前,每一年生日小朋友都会和妈妈互送一朵漂亮的折纸小花。
季玩暄还记得那天是自己第一次从姥爷家回来,季凝牵着他的手走进一家乐器店,蹲下来捏着儿子红扑扑的脸蛋,笑眯眯地问小小季最喜欢哪一个。
十余年来,他是那么、那么地珍惜这件礼物。
琴盒上手指大小的磕痕简直触目惊心,季玩暄不敢多看,也再提不起兴致。
虽然为了不扫兴还在竭力扯着嘴角开玩笑,但他笑起来比哭还难看,连沈小米都埋头狂塞薯条,不敢吱声。
气氛沉闷到后来,季玩暄也不再强颜欢笑让大家难受,直接低下头,彻底不说话了。
好好一顿午饭就这么被迫憋屈散场,季玩暄心里滴着血,在麦当劳门口把围巾重新围到沈小米脖子上,用他的打结天赋系了一个无法轻易扯开的结。
“我先走啦,你们回去注意安全。”
他摆了摆手,努力扯出一个不算太难看的笑容。
沈放却走过去,一把拉住了男生冰凉的掌心。
“我们一起走。”
沈叔叔终于独裁到了小季哥哥的头上。
还没等人反驳,他就拉着这一大一小往马路边的出租车停靠点走——中途还停下来,不由分说地接过大提琴背到自己背上,一副“你不跟我走我就不还给你”的匪徒架势。
季玩暄:“……我走。”
上车先送沈小米,她家在城南,季玩暄家在城北,沈放家在城西。
按照最近的路线应该是画个半圆各回各家,但把小侄女交给自己堂嫂后,沈放却重新上车关门,一点犹豫都没有:“师傅,上城北,景云胡同。”
季玩暄眼神复杂地看了沈放一眼,但小伙挺酷,不看他。
师傅回过头:“景云胡同在哪?”
沈放:“……”
季玩暄终于笑着叹了口气。
他向驾驶座倾了倾上身:“您往泗平路开,到地方了我再给您指。”
“好嘞。”师傅爽快地答应一声,发车了。
沈放红着脸:“……”
季玩暄好心地没有盯着他看,只是像来时那样将头偏向车外,借着窗玻璃上混着细尘的倒影,安静地描摹沈放懊恼的后脑勺。
琴盒被磕了一块,但他的心却被人小心翼翼地补了起来,末了还仔细地种了一排歪歪扭扭的行道树,挡风效果从目前看来,特别不错。
出租车最终停在了胡同附近的小公园边上。
季玩暄抱着大提琴下车,刚想回头和沈放告别,便看见这人也紧跟着下了车,而本该送他回家的司机师傅已发动引擎扬尘而去。
季玩暄:“……怎么了?”
沈放没回答他,拉着人往公园避风的亭子里走。
季玩暄跌跌撞撞地跟着他,目光一路追随沈放轻扬的碎发,被脚下的石子绊了好几次,根本不好好看路。
沈放拿他没办法,无奈转身,到最后几乎是半搀着人走了进去。
风声一下被隔绝在窗外,季玩暄抱着琴快要哭出来了:“到底怎么了啊?”
沈放没有说话,他从卫衣兜里取出一条彩色的硬纸壳,微微一弯,竟然变成了一个生日帽的样子。
季玩暄瞪大了眼睛。
沈放拉住他后退的步伐,小心翼翼地把帽子放在少年的头上摆好,又变魔术一般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在两人面前点燃。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喉头的干涩:“许个愿吗?”
季玩暄手指颤抖,忍了一路的眼泪不争气地大颗滚落下来。
沈放:“我才知道校庆那天是你的生日,现在补过一个吧。”
生日帽是用季玩暄的会员卡换来的,凑巧而已。
沈放催促道:“许个愿吧,许完愿就给你礼物。”
季玩暄胡乱用手背抹了抹眼角,放下琴盒,双手紧握,缓缓闭上了眼睛。
希望沈放永远快乐。
他睁开眼,轻轻吹了一口气,沈放默契地松开拇指,一星火焰瞬间灭掉。
“好了,你的愿望肯定可以实现。”
季玩暄揉着眼睛笑了出来。
沈放说到做到,收起打火机后,他又从另一个兜里摸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本来想下周给你的,所以还没包装,凑活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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