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晗喜欢我，我不想让他难过就让他我点时间，我会努力让自己喜欢上他，结果他非但没有高兴，还把我臭骂了一顿。”沈停云怒锤了一下沙发，“我实在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明明那么喜欢我，我也同意和他交往试试，他为什么又不答应！”
沈停云说得气愤，纪棠却已经彻底懵了，眼神呆滞地盯了他半天才把吓到地上的下巴捡回来，哆哆嗦嗦地打断他：“等、等等！什么叫晗晗喜欢你，你也答应和他交往？他是你小舅子，你是他姐夫！你俩谈毛线恋爱啊！是我没睡醒还是你俩没睡醒！”
沈停云一副不在意的表情：“都已经离婚了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去了！”纪棠跳了起来，大声指责道，“就算离婚了他也是你的小舅子！你们两个在一起，你让你前妻怎么想？你俩这是违背社会道德的，知道吗？”纪棠义愤填膺地批评完又抱着脑袋思索了片刻，然后继续跳脚，“你俩都是男的，谈你妹恋爱啊！你他妈什么时候对男的感兴趣了！”
纪棠噼里啪啦骂了一通，沈停云面无表情地听完了，随手又打开一包手指饼干，边吃边说：“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我当初跟他姐姐是假结婚。”
“……”纪棠再次成功暴躁，“你他妈什么时候说过！我当时还奇怪你这家伙好端端的怎么转性了。别人不清楚，我还不了解你，你这家伙说白了就是一个自私鬼，爱自由不爱美人，怎么可能会被婚姻绑住。”
沈停云觉得他在贬低自己，有些不高兴，但是又无法反驳，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纪棠掏出一根烟，吸了几口总算冷静了下来，坐回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帝王似的开始盘问：“柳湘晗喜欢你又是怎么回事。”
沈停云也学他把一根饼干条叼在嘴里：“晗晗暗恋我很多年了，一直偷偷藏在心里，我也是前几天才偶然得知的。他说他喜欢我六年了，但因为我和他的关系很痛苦，想放弃又舍不得，一直在折磨自己。”
纪棠问：“他不知道你们是假结婚？”
“不知道，”沈停云双手枕在脑后，靠在沙发背上，“我今天才告诉他。”
“然后呢？你为了不伤害他就提出跟他交往试试？”
沈停云点点头，失落道：“不过他没同意，不仅没同意还把我臭骂了一顿。”
纪棠冷冷一笑：“废话，不骂你难道还指望他乐颠颠得迎上去对你投怀送抱？”
沈停云坐起来，一脸认真的问：“为什么不？他不是喜欢我吗？和我在一起不就是他的心愿吗？”
纪棠气得直翻白眼，冷嘲道：“你丫的什么时候能把智商分点给情商？凯撒都比你聪明！骂你笨得像头猪都侮辱了猪！”
沈停云皱着眉头轻啧一声，不郁道：“分析原因就给老子好好分析，骂我干什么？”
“我是想把你骂醒啊！傻逼！”纪棠没有收手，反而越骂越起劲，“柳湘晗骂你那都是轻的，我要是他，我直接把你揍得连妈都不认识。”
沈停云有些生气，但现在最重要得是搞清楚柳湘晗生气的原因，只能忍气吞声，不耻下问：“他到底为什么生气？”
纪棠抽了口烟，开始帮他分析：“你提出和他交往是因为喜欢他吗？还是因为不想伤害他？”
沈停云困惑：“这两者不都差不多嘛？”就是因为喜欢才不想让他受伤吧。
“差远了好吗？”纪棠换了种方式继续问，“你觉得你喜欢柳湘晗吗？”
“哪种喜欢？”沈停云也没有真的迟钝到连喜欢都分不清的地步。
“随便，”纪棠接着问，“你说你仔细想了一下发现自己不排斥和他交往，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你知道交往意味着什么吗？不只是牵手拥抱，还有接吻做/爱，你确定你可以？”
“……”沈停云其实很早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那时候他没想得这么深，他只是觉得如果和柳湘晗交往，和他牵手拥抱甚至是更多亲密的肢体接触，好像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但是再深入的交流……他没想过，或者说他是刻意忽略了这一点，他无法确定自己可不可以，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把柳湘晗当成弟弟，那么多次的同床共枕都没有对他的身体产生欲/望，一想到和他做这种亲密的事就好像是在犯罪。
纪棠也看穿了他的心思，语重心长地说：“你一直把柳湘晗当做亲弟弟，你以哥哥的身份说和他交往，这对他不公平。哥哥和恋人是两个概念，所承担的责任也天差地别，你要想清楚。”
沈停云苦恼地抱住脑袋：“我不知道我现在对他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我只是不想他受伤，也不想他难过。我从来没有这么在意一个人的感受过。”他觉得柳湘晗对他而言应该还是特别的，至少如果换成其他人，他根本不会如此纠结，直接一句抱歉就逃之夭夭了，哪像现在，绞尽脑汁各种想，就是不想伤害到柳湘晗。
纪棠把他的表情看在了眼里，心里止不住地诧异，或许沈停云对柳湘晗确实是有些好感的，只是可能从来没喜欢过人的他还不能很好的分辨这一情绪。
事实上，纪棠并不赞同沈停云和柳湘晗在一起。他认识沈停云二十七年了，十分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家伙不相信爱情、不相信婚姻。他热爱自由，讨厌被束缚，最大的梦想是走遍世界，做一只无绳的风筝，随风而行，旅居四方，不问归宿。这种人看似洒脱，但是从某一层面来说实则是自私。他或许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但从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柳湘晗跟了他终会有后悔的一天。他对柳湘晗印象挺好的，而且又曾是沈停云名义上的小舅子，自然也不想他受伤，因此没有去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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