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很淡，却带着强烈的攻击性和侵占性。
他刚刚其实是有点反常的。
十六七岁血气方刚的年纪，纪乔自认脾气算不上和善，但是更嫌麻烦，懒得主动去挑事。像这么二话不说直接上去揍人的行为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几乎是某种本能想要逃脱的生理反应。
而这一切失控的源头，是因为一件更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居然闻见了江潇的信息素。
可是怎么会？
他分明还没有分化，还是一个对信息素极其不敏感的beta，这么长时间下来，他甚至连程煜的信息素都不曾闻见过。
难道真的是因为最近太睡眠不足........？
想不通缘由，纪乔烦躁地“啧”了一声。
体育之后只剩两节课，原本离放学也不算太远了，但因着这么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小插曲，纪乔短时间之内都不太想再见到他的新同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回教室拎起书包就□□出了学校。
先去搜集了一圈可能的兼职消息，然后把控着时间，纪乔坐上118路公交车，只八个站，他在离家还有两站的地方提前下了车。
这里仍是属于朝阳大道的范围。朝阳大道南北朝向横贯江城，与红玉区隔道相望的栖霞区，是新开发出的一块住宅区商圈。
开发商和资本投资的到来，让原本的邻区出现了有如天壑般的消费水平落差。
但是连通两区之间那一块地方倒是跟着沾了点光，短短几年时间就迅速发展出了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只不过越往红玉区这边靠，店铺就越来越小，物价越来越便宜罢了。
纪乔沿着人行道走了七｜八分钟，一家装饰淡雅清新的花店远远出现在眼前。
店铺其实挺小，却处处透着精致巧思，两旁的木架上错落有致地摆满了花，走近后，连空气中都带着股浅淡的馥郁花香。
“我刚看到外面了，这次定的花架这么大啊。”
“想把这些盆栽绿植摆上去，最近都流行给电视柜添点绿色，进这些货，平日里买的人多点。”
“啧，小妍妹子，你可越来越会做生意了，店还装扮得这么漂亮。不像我，一年到头只能守着个破破烂烂的杂货店在里面发霉，总是要往你这跑跑才能觉得舒服。”
“这些垂脚布偶娃娃都是在跳蚤市场上淘的，很便宜，周姐你要是喜欢，我送你几个就好啦。”
店铺简单隔出来的的花植处理区，两个女人一边拿喷水壶打理绿植，一边闲聊着。非下班高峰时间总是相对清闲，这条街上店铺之间的主人相互串门也是常有的事。
“差不多了，周姐你帮我照看一下。我把这盆搬到外面去。”
“哎你小心点，要不我也帮忙吧，这好重的。”
“没事，周姐你腰不好，可不能做这些。”
穿着围裙的漂亮Omega弯下腰，费力地把绿植搬离桌面，她脖颈纤长，乌黑顺滑的长发悉数盘在脑后，明明瞧着美丽又娇弱，做起事来倒不含糊。
一出门，乔小妍抬头看见正往这走的纪乔，眼睛一亮，连手上的东西都顾不得了，就着弯腰的姿势惊讶问：“呀，怎么就放学了？”
“周五没什么事。”纪乔没接着这个话题往下，只走上去接过她手中的植物，“放哪里？”
“这里。” 乔小妍指了指门口花架上一处空位。不用搬东西了，她空出手背去擦头上的汗。
纪乔扫了一眼，皱眉道：“不是说好这些重的东西都留给我来搬么？”
“.......哎呀，也没有很重。” 乔小妍立马就把手放了下来，吐了吐舌头，“定的花架刚好到了嘛，光秃秃摆在这好难看，然后隔壁的小周阿姨刚好也有来聊天帮忙。”
“里面还有吗？” 纪乔直起身问。
“还剩下三个就是了。”
玻璃门上的小风铃叮铃铃地响了几趟，搬好东西，纪乔把校服外套脱了放在柜台上，又翻出记账本开始点货。
乔小妍也没闲着，坐在一旁和周姐剪枝插花。
这家小小的花店是纪家母子前些年费了些功夫才盘下来的，虽然不大，非节假日的日常订单也不太多，但总算是个比较稳定的经济来源，够温饱。
托了它的福，两人自纪父去世之后磕磕绊绊了许久的生活状况，这才终于又重新走上了正轨。
“你们家纪乔可越来越能干了。”忽然之间，周姐压低声音感慨了一句，“小妍妹子你以后肯定有大大的福享咯......”
这句话有点没头没尾，乔小妍剪断手中玫瑰的一根刺，纳闷道：“什么？”
周姐朝后使了使眼色：“喏，你自己瞧。”
乔小妍回头，看见了正埋头擦货架的纪乔——他清点完账目，又直接开始整理花柜了。
“长得帅，又高，手脚还利落。”周姐在耳边感慨着。红玉区这块地方的人不怎么关注成绩，只管你做事赚钱的能力，“你看看他才来一会就做了多少事，搬东西扫地擦柜子，一整个暑假还都在打工。才十七岁吧，已经有大人样了.......”
......像个大人了啊。
乔小妍一怔，世界仿佛突然被罩上一层毛边玻璃，话渐渐有些听不清了。
她的目光全凝在远处的纪乔身上。
少年的眉眼随了妈妈，脸型和鼻子随了爸爸，精致清俊融合，俊朗讨巧，在这个年纪本该最是意气勃发，张扬跳脱，可纪乔身上却丝毫窥不见这样的气息。远远站在那不说话的时候，几乎像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把他和周遭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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