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两个人。”
江潇拉开椅子的时候同时举了举手示意。这家店人不算太多，空位还剩了三四桌, 他们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想吃什么？”他递了一份菜单给纪乔。
纪乔接过菜单看了他一眼, 还是没说话。
“已经不红了。”江潇撑着下巴笑，“可以解除静音模式了吧。”
“.......”又是这种一脸坦荡又揶揄的玩笑，带着强烈的江潇个人风格, 纪乔却发现自己根本生气不起来，扔了菜单咬牙愤愤说：“打一架吧。”
“不打, 我投降。”江潇拒绝得理直气壮, 他把手中剥好的碗筷推到纪乔面前, 又把他的那份拿到了自己这边, “要吃饭。”
纪乔有点无语，但是无语完之后又有点想笑。
江潇嘴巴上说着饿，但其实东西却没有勾多少，他翻到菜单最后一页, 视线停在右下角那片区域半晌：“差不多了, 有想喝什么么？”
“冰水就好。”纪乔说。
“行。”江潇点点头，“那我要一罐冰啤。”
他说完又举起手打了个响指示意，把点好的单给服务员递过去。
“你之前吃过这家？”纪乔看江潇这副很熟练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其实这家店也是江潇径直领他过来的，路上弯弯绕绕了几下却走得很顺利。
“没有。”江潇却摇了摇头说。
“嗯？”纪乔微微讶异，“那怎么选......”
“有次骑车兜风的时候看见了——”江潇拖长了点语气，挑着眉说，“觉得装潢还不错。”
“？”纪乔愣了愣, “就因为这个？”
“这理由还不充分么？”
“你应该先看看点评评分。”纪乔觉得有些无法理解，“这些有外送的店都会有。”
“我从来不看那个。”冰啤和冰水被先端了上来，江潇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笑笑说，“像看电影被剧透，没意思。”
“你是有意思了......”纪乔转头去看四周，试图捕捉一点关于这家店的额外信息，“我可不想又像上次的面馆一样——”
说到这里的时候两人视线恰好对上，江潇一愣，然后忽然就笑开了，肩膀微微抖着，脸上的线条也终于舒缓了一些。
“........”行吧。那就不看了。
纪乔想着，也收回了视线。去外面吃饭之前先看看评分，这是他的习惯，有时候在喜欢的店里遇上喜欢吃的，他甚至会很长一段时间重复去重复点，这样呆在安全区的举动既可以节省挑选时间，也不会担心遇见什么不合胃口的事情。可是江潇显然和他不一样，循规蹈矩似乎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对方身上。
所以有些时候和江潇呆在一起是真的会新奇，跟着他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就像是场冒险，不最后抵达，永远不会知道终点会有什么。
好在这次的烧烤冒险之旅结局还不错，烧烤盘没多久就被端了上来，孜然辣椒粉的香气浓郁，薄薄的一层被刷在炸得金黄的肉串上，闻着不会太辣，却也把味道勾得正好。
纪乔拿起一串烤秋葵，用筷子简单刮了刮两侧的椒酱，等到基本干净了，这才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吃完之后又习惯性地抿了抿唇。
他是天生的薄唇，抿起来只有短短浅浅的一条线，但又因为在吃东西的缘故，唇色要比平常时候要红一些。
这本来只是个平常的小细节，江潇的眼皮却没来由地跳了两下，他垂下眼转了转手中的啤酒罐，没过几秒又移回来：“你是江城人居然这么吃不得辣。”
“不是不吃。”纪乔纠正说，“是不吃太辣。”
“我来之前还以为江城人很能吃辣。”
“那说明你的以为不对。”纪乔淡淡说。
“.........”
往常他们俩聊天，一般结果都是纪乔接不上江潇的话，但这会居然反击成功把人噎住了，他眉梢动了动，侧脸忽然就露出一个很小的笑容。
烧烤店里暖黄色的灯光投下来，江潇注意到他笑起来时眼尾的睫毛会微微交错，有一瞬间的晃神。
纪乔的吃相和他平时给人的感觉一样，很利落也很安静，而江潇也不是个吃饭时喜欢高谈阔论的人，所以真正开吃之后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街边的声音能很清晰地透过玻璃传进来。
“奶奶快来！”一道还很稚嫩的声线，“快点快点，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想要那个好大的玩具熊！”
纪乔往窗外一看，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才六七岁的小男孩，他冲后方招完手之后自己一个人一口气跑到街角，但见后面的大人没有跟上，又蹬蹬蹬地跑回来，牵着衣服把人往前拽，“晚了就来不及了！”
男孩口中喊的奶奶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年纪上来了，步子蹒跚走得很慢，口中边应着“好好好”边费力地往前赶。
比赛？纪乔怔了一下。
前面不远处确实有个小广场，晚上除了来散步消食的路人，小商贩们还会把摊子摆出来，儿童碰碰车，蹦床还有各种各样有趣的小玩意，但是会送大型玩具熊的比赛...... 是新出的活动？老人家和这么小的小孩能玩么？
他思绪转了转，余光却注意到江潇也正看着窗外，像是在想些什么。
大概是察觉到纪乔的视线，江潇收回目光，嗓子带着点有段时间没说话的哑：“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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