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慢半拍地接过来，江潇则收了手转过脸去看黑板，半坐在桌子上，没再关注这边。
本以为大概又是无聊时候的闲扯，可打开纸条却发现不是这样。
——纸条上画了一副超人简笔画，超人飞在空中，身后的披风飞扬，他的右手是一个巨大的拳头，正一拳把一个写着“烦人”的气泡打飞。栩栩如生的一幅图，加着各种稀奇古怪却又趣意横生的效果图标，比如超人力大无穷，比如气泡落荒而逃。
纪乔忽然就也笑了。
毕竟是在桌椅不全的情况下，这次的期中考前动员会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纪乔又最后看了一遍上面的图案，然后把纸条折好放进裤兜里，偏过头去问江潇：“走么？”
一中并不允许学生骑电动车或是机动车进校门，因此江潇只能将车停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而纪乔平常要去公交车站搭公车，因此往常两人可以同时走一段路。
“我想去下洗手间。”可今天江潇却是说，“不然你先走？”
说话间教室里已经空了大半，而其中也有不少勾肩搭背地喊着要去洗手间的，江潇调侃着摊了摊手：“你看，这下要排队的时间更长了。”
纪乔偏开头低笑了一下。
他的兼职要卡时间，而现在又是一个不小心就会交通堵塞的晚高峰，所以也没想太多，点头说了声行。两人一起走到楼梯拐角处，一个下了楼梯，一个则转弯去了卫生间的方向。
只不过分开不过两步之后，江潇却是调转了方向，快步重新回到教室里走上讲台。
程煜正在擦着黑板做值日。
他看见去而复返的江潇显然有点懵逼，“咦”了一声说：“我敢发誓！我一分钟前才看见你和乔哥一起出教室，你怎么突然来这里，我乔哥呢？”
江潇没接程煜前面说的一连串话，而是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宋清文是谁？”
“.........”程煜擦黑板的手顿住了。
一中体育场的视野很好，这个时间点的夕阳灿烂盛大，烟霞烂漫，油画般的浓墨重彩。江潇从贩卖机买了两瓶水，递了一瓶给程煜，而后在他身边的台阶上坐下。
程煜没立刻喝水，转着手中的瓶子像是在组织语言，片刻，他才像下定决心似的开口：“在说宋清文那件事之前，我想先说说我和乔哥是怎么认识的。”
江潇“嗯”了一声。
“你也知道我们是初中同学嘛。”程煜很快就陷入了回忆中，“那个时候乔哥就挺酷了，冷冰冰的不太爱说话，所以其实我初一的时候都不太敢和他玩.......”
转变发生在初一升初二的那个暑假。
在去上补习班的路上，程煜被几个同校的小混混拦住了，那个时候的他还又瘦又小，也没分化成Alpha，可手头上的钱又是要交给补习老师当书费的，所以僵持了两下混混老大就想直接上手抢了。
眼看着拳头就要落到身上，是当时在附近发传单的纪乔出面帮了他，甚至是替他挨了几下，而在此之前他们甚至都没说过几句话。
“........所以啊，你别看他那样，乔哥其实是很义气的人。”程煜非常认真地说，“我开始叫他乔哥之后，就是那种，哇，我被老大罩了的感觉。”
江潇崩不住笑了一下，大概是被此时的夕阳照着，他眼底泛着自己都没发觉到的细碎微光。
“真的！你别笑啊，我一点夸张成分都没有。”程煜脑回路比较粗，没注意到这种微妙的细节，他自我赞同了几遍自己的话之后，又清了清嗓子，“那我现在要开始说宋清文的事了。”
江潇点点头。
“你应该还记得许越在那一次吃饭时候说的事吧？就是.......那个......嗯.....说我乔哥长期校园暴力了一个beta的那个。”
“嗯。”江潇应了声，他其实猜到了应该就是和这件事有关，但是唯一不确定的是，宋清文在里面到底在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处罚结果出来之后，那个Beta就转学走了。”程煜说，“宋清文是乔哥高一时候的班长，也就是撞破这件事的人。”
江潇怔了怔。
迟疑两秒，他皱着眉问：“所以那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程煜摇了摇头，表情不太好，“当时真的很突然，而且那时候我在七班，等事情传到我这里，乔哥的处罚结果都出来了。”
“纪乔他没有反驳？”
“........没有。”程煜顿了顿，“而且听他们说，乔哥还亲口承认了这件事。我后来其实有想问来着，但是那段时间乔哥虽然嘴巴上不说，其实整个人都特别颓，状态也特别差，我就不敢问.........怕弄得他更不开心了。”
“........”
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江潇无意识地捏着手中的瓶子，瓶壁被压缩时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关于这件事，他没有选择直接去问纪乔，是因为他知道就算问了，按照对方的性格，也很有可能什么都不会说。但没想到的是，就连程煜也不知道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旁边的程煜看见他沉默着不说话，忽然有点紧张起来。江潇是那种很桀骜锋利的长相，平时带着点笑的时候，那点散漫总能中和掉身上的压迫感，可这会沉着脸，顶级Alpha的气势就尽显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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