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一路过来佣人们跟娇淮打招呼,他演得跟真的镇长似的。”田惮笑了起来:“演技见长。”
娇淮得意地挑了挑眉:“我天赋异禀。”
“别贫了。”云叙白说:“你们看好镇长,我和娇淮去小楼。”
听到“小楼”两字,原本安静下来的镇长又挣扎起来,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目眦欲裂。
云叙白掐住他的下巴,眸色一暗:“你有意见?”
镇长与他对视,眼神复杂,愤怒之下藏着一丝哀求。
云叙白弯下眼尾,一副好商量的模样:“这样,我不碰那栋楼,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你的阴谋。”
镇长瞳孔轻颤,闭上了眼睛。
云叙白轻笑一声,松开手,没有要纠缠的意思:“娇淮,走了。”
云叙白算准了镇长现在不愿意说真话,干脆晾一晾他,趁天色还早去找点线索(把柄)回来谈判(要挟),到时候不怕他不说。
云叙白端着一盆清水,和娇淮去了小楼。
小楼诡异危险,这盆水可以召唤井鬼,多一重保障。
娇淮揉了揉脸,揉出一个三分悲伤七分深情的表情:“我进去陪一会儿夫人,没我的命令,不许人靠近。”
佣人们虽然觉得镇长带着“傻子”一起进夫人的房间很奇怪,但镇长看起来那么难过,他们不敢提问,只好低头应是,轻手轻脚地散了。
站在门外就能闻到那股奇异的香气,进入屋内后,那种冷冽中夹杂着一丝腐朽的香气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几乎要渗入骨髓。
上次他们迫于形势,只粗略扫了几眼客厅,这次披了镇长的马甲,完全可以明目张胆、细致入微地观察。
小楼一共两层,一楼是客厅和书房,女主人生活的痕迹被完全保留,他们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的异香更加浓郁,两人循着异香来到一间房前。
气温明显下降了许多,云叙白感觉盆子里的水隐隐有结霜的趋势。
娇淮看了云叙白一眼,轻缓地推开门,馥郁冷香扑面而来,娇淮差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个房间里整栋小楼里装饰最考究的,摆满书籍的书架上一尘不染,桌上摆着一副没下完的棋,棋子光滑无尘,似乎有人常常把玩。
窗边放着一束盛放的山花,一半在阳光下,枝叶舒展,生机盎然,还带着清晨的露水。另一半留在房间里,褪色干枯,叶片蜷曲。
这种野花随处可见,生命力十分顽强,却抵抗不住房间内阴气侵袭。
东墙边摆放着一张雕花木床,半透明的床幔轻轻拂动,隐约能看见一个身材曼妙的身影。
云叙白放下水盆,示意娇淮退远些,亲手掀开床幔。
一个穿着素白旗袍的女人安静地躺在床上,双手交叠置于腹部,乌黑润泽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胸前,她不施粉黛,皮肤光滑细腻,面色红润,美得像画中人。
她就是异香的源头。
她仿佛只是睡着了,胸口却没有呼吸起伏。
娇淮抬眸,声音疑惑:“这是……”
云叙白后背无端生出一股寒意,示意娇淮噤声,放下床幔。
云叙白想退出房间,一转身突然看见一张惨白的脸。
那脸距离他不过十公分,一双满是愁绪的眼睛凝视着“镇长”,缓缓流下一行清泪。
这张脸除了气色不好,分明和床上女人的脸一模一样!
云叙白抿了抿唇,镇定自若地掀开床幔确认了一遍。
女人好好地躺在床上。
娇淮见他脸色不对,低声问:“怎么了?”
云叙白朝身后使了个眼色,娇淮回头看了一眼,神色如常:“嗯?”
云叙白意识到娇淮看不见身后的女人,没有解释。
他再次转身,坦荡地与那张惨白的脸对视。
她看起来很虚弱,身体呈半透明状,像一团缥缈的雾,轻易就能打散似的。
床上的女人早就死了,这是她的灵体。
她看了眼窗外的花,那一半肆意盛放在阳光下的花朵,花瓣染上温暖的金色。即使这花并非名贵品种,也令人心生倾羡。
女人发现云叙白能看见她,眼神颤了颤,薄唇微张,无声地说了几个字:让我解脱……
小楼里光线昏暗,但白天阳气重,她的灵体越来越透明,她惨淡一笑,深情地看了一眼“镇长”后,躲进阴暗的角落里,消失了。
冷风拂过,黯淡干枯的花瓣在空中打了个转,缓缓落地,被阴影吞没。
娇淮打了个冷颤,轻声嘟囔了句:“好冷。”
云叙白心里有了推测,不再停留,带着娇淮退出小楼。
离开小楼后,身体逐渐回暖,两人找了处僻静地方坐下。
“你刚刚一直对我抛媚眼,又不让我说话,到底怎么了?”娇淮转动着手上的扳指,自顾自地以镇长的角度推测道:“躺在床上那位是我老婆吧,她不是早死了吗,怎么被藏在那里?难道说,她死后我悲伤欲绝,于是用了特殊办法保存了她的尸体,让她永远离不开我?唔……够变态。”
“你入戏好深。”云叙白抬手解开衣襟的斜扣,勾了勾唇:“但你推测的差不多,那位确实是镇长夫人,但我们的镇长显然不满足于保存妻子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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