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问识这时候看起来格外地乖顺。
头发服帖地向下耸拉着,有层柔光从窗外打来。露出的半边侧脸,有点想去捏着玩。腰背曲起的弧度,弯得像半截勾月。双腿交叠地向前抻着,又都隐在了桌底下去。啧,还挺长。
小孩儿长大了,哦,前不久刚成年。
路且燃乱七八糟地想着。
床边勾地有置物篮,路且燃捞了手机,遥控着降下了窗帘。
蒋问识微蹙的眉尖微展,舒服地又将头埋得深了。
路且燃心满意足地睡了。
睡得并不算安稳,或许有认床原因。
这其实说来也奇怪,路且燃没个定处的,却能有认床的毛病。
一般路且燃的觉浅,一点动静就能醒的。
他之前大多数时间独居,也没人去打扰到他,按理说应该有点起床气。
可路且燃没法子恼蒋问识。
蒋问识只眯了一小会儿,就又开始伏案写题,笔划过纸页留下沙沙声。
在满室静谧中竟有点明显。
于是蒋问识刻意着,放慢了书写的速度,却还是难免有声响。
也只过了半个多小时,就听见对面人起身了。
蒋问识搁了笔,心中有些歉意。
便回头去看向路且燃。
或许是受到他的感染,路且燃在书包里翻找。
身形瘦削单薄,手腕白似冷月。
上衣是纯色的,故而有些显透。
从背后能勾勒挣扎欲出的蝴蝶骨。
蒋问识收回了视线。
觉得自己再看下去是一种罪过。
路且燃下了床,屋里有饮水机,便又去接了水。
是个陶瓷杯,史迪仔样式。
给自己沏了杯条装咖啡。
回来时候绕到对面去,看蒋问识在写作业,便捧着咖啡看了会儿。
蒋问识笔尖有点发颤,稳着气息继续算下去。
“咦?”路且燃啜了口咖啡,“这一步是怎么换的?”
“哪一步?”蒋问识顿了笔,“哪里看不懂?”
路且燃的指尖落在了蒋问识解答的上一行。
蒋问识的目光落在了路且燃手上。
肤色白得像玉,骨节分明,单薄却很有力。
他也曾握住过这双手,掌心潮湿像夏日的苔。
“就这儿。”路且燃指着说,“之前的都能看懂。”
蒋问识心下估量着,其掌握的范围程度。
实际上路且燃也不算是没有底子的。
蒋问识又翻了一页演草纸,这样看起来比较利落,写了这步转换的详细过程。
是讲一步写一步,完了后看路且燃:“我讲得清楚了吗?”
路且燃看上去很迷茫,蒋问识示意他去提问。
“这步呢?”路且燃指下纸,“是怎么换过来的?”
蒋问识写下来依据:“按照这个公式,数据都套一下。”
蒋问识看着路且燃像是更呆滞了,这位爷怕是对公式没什么印象的。
上床下桌的家具,也有书架连着的。
因为是复习的时候,蒋问识整理了书,就都放在了书架上。
他一向都是秉承着回归课本的准则。
蒋问识是按顺序摆放的,所以找书时是特别方便。
必修一的课本被递给路且燃。
怎么竟会觉得这位爷是有点底子的呢?
顶多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恰好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路且燃翻到知识点牵连的章节,左看看右看看什么都没看出来。
只见蒋问识指给了一处,很是理直气壮的样子了。
顺着接过来一看,可把路且燃气笑了。
只是在书页下边的注释,而况蒋问识写的,还是更进一步的变形体。
成。
之后的便好顺多了,路且燃脑子不笨,转得也算够机灵,只要蒋问识一讲,大多反应得都很快。
路且燃弯下腰去听,不由得便凑近很多,呼吸仿佛擦着耳畔。
蒋问识本是聚精会神,也至于忽略了这一点,等到这道题讲完之后,这感觉被放大到明显。
蒋问识往后瑟缩了一下,后腰却被椅背抵着,竟是不能再往后退的了。
糟糕。
路且燃像是不懂他,又回头看向蒋问识。
路且燃的脸距离他很近,像是特写般的被放大了。
一双潋滟目看谁都含情,蒋问识觉得自己在其中,快软成滩破冰春水的了。
别,不要。
不能再靠近了。
蒋问识往后仰身,椅子被带着,差点跌倒在地上。
还好,远了些。
像是灾后余生一般,蒋问识庆幸地想着。
“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路且燃终于直起了身,“你怎么至于这般躲我?”
陶瓷杯已经空了,路且燃得去涮下。
“而况你我现在同寝。”路且燃掂了掂其中的勺,“你岂不是已羊入虎口?”
背后有风般凉飕飕,蒋问识想,要是后悔,现在还能来得及的吗?
路且燃转了身,去洗手池那边,洗好了陶瓷杯。
作业已经剩不了多少,蒋问识不再写,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问。
当路且燃返回来时候,蒋问识还是开口了的。
“我这里有作业清单。”蒋问识说,“你要是没记的话,可以过来问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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