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孟先生，”温慕睫毛微颤，声音还是这么低软，听起来没有什么攻击性。
“……请你不要走过来。”
闻言，孟庭宴骤然停下脚步，只是背影有些僵直，神情紧绷。
两人相顾无言，他沉默了许久，声音有些低哑：“我们先回家说好不好？”
温慕安静地抬眸看着他，没有说话。
孟庭宴轻抿着唇，尝试和他解释，“我今天听到录音了……慕慕，那个Mu是你对吗？我知道是我不好，你不要在外面胡闹，这个地方不安全，我回家再和你慢慢解释。”
手掌心已经被购物袋的拎手勒出红痕，温慕站在原地，过了很久才理解对方的意思。
孟庭宴是以为，自己和他提分手只是因为这件事情吗？
而且已经到了现在，他竟然还觉得是自己在闹。
太可笑了，那一刹，温慕突然感觉孟庭宴荒谬又陌生，陌生到他好像从来没有认清过这个人。
不，其实他是知道的。
只是他以前不愿意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
“……没错，我的确就是Mu。”明明下定决心要做到毫无波动的，温慕却还是有些心凉：“孟先生，你还觉得我是在闹吗？”
孟庭宴皱眉，他不是这个意思，语气不自觉重了几分，“慕慕，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边的治安不太好，你住在这里不安全。”
“……不用了。”温慕努力朝他笑了笑，“这里比哪里都安全。”
霎时间，孟庭宴的表情不太好看。
温慕的意思是说，这个地方比在他身边安全吗？
“慕慕。”
这件事的确是自己理亏，孟庭宴试图缓和气氛，“这件事是我的问题，我向你道歉好不好，不要生气，先跟我回家。”
“还有……阿姨和我说你经常偷偷躲起来哭。”他顿了一下，“可是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我们好好沟通……”
温慕先是迷茫了一瞬，随后有些不安地抿唇。
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偷偷哭的时候竟然被阿姨看到了，还转身告诉了孟庭宴。
“孟先生，你不要这样，我们已经分手了。”
温慕很快垂下眸子，不再去看他，“而且……就算没有这件事情，我也会和你分开的。”
“温慕，我没有同意分手。”
“我需要理由。”像是被分手两个字刺激到了，孟庭宴眉头猛地一跳，“是因为云木？我可以和你保证，他以后不会在出现在你面前。”
云木？
温慕闻言，轻扯了扯嘴角。
……其实也的确是因为他。
谁都会有自尊心的，无论是谁。
只是温慕的性格自卑敏感，沉闷不善表达，从小生活压抑的家庭环境让他根本开不了这个口。
其实温慕也很想问问孟庭宴，到底是有多狠心才会把自己当成替身。
见温慕不说话，孟庭宴想去拉他，“慕慕……”
见状，温慕一个侧身避开了。
而孟庭宴的手僵在半空中。
两人的气氛再次僵化，没去看他的神色，温慕又后退了几步，快走到保安亭边，“孟先生，其实在你心里，什么都比我重要。”
“……你在乱说什么。”孟庭宴眉头又紧紧蹙起，“慕慕，我没有这么想过。”
“是吗？”不知道过了多久，温慕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直视他，扯出一个笑：“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为了工作把我抛下，你也可以为了云木不和我过纪念日，甚至可以为了利益试图颠倒黑白包庇一个抄袭者，永远只会叫我乖一点，不要闹。”
“其实在你心里，利益比什么都重要。”温慕道。
“孟先生，承认你不在乎我……有这么难吗。”
此话一出，孟庭宴霎时间僵在原地，“我……”
夜晚的温度有点低，温慕的声音低软却像是带了刺，如同刀子一般一字一句地刺在身上，他的心莫名堵地发慌。
孟庭宴张了张嘴想辩解，想说自己没有不在乎，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顿时熄了火。
……因为这些的确是自己做过的事。
可是他真的，真的没有不在乎温慕。
终于把积攒了许久的话说出来，甚至是第一次看到孟庭宴被自己说到哑口无言的样子，可是温慕并不觉得多轻松和开心。
他用手擦了擦脸，随后怔怔地看着指尖。
……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原来，只靠对内心的自我感知是不够准确的，因为生理反应骗不了人。
就像现在，他的内心明明空洞到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眼泪却依旧先掉了下来。
孟庭宴现在也不好受。
他从来不知道温慕心里竟然这么委屈，在听到对方一连串的控诉后一时震撼，久久回不过神来。
大概是因为对方一直都是温顺乖巧，不哭不闹的，以至于自己竟然忽略了一件事情，现在才被他的话点醒
其实人都会有情绪，像温慕这样安静懂事地没有一丝怨言的情况，才是不正常的。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宛若一尊雕像，久久没有动。
不知过了多久，温慕收拾好情绪，没再和他说一句话，而是提着手里的东西走进小区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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