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个回马枪。
如果没有出现错觉，路清淼可以从兄长此刻的眼神中挖掘出超过五种以上的情绪。
路清淼以自己的演员职业素养起誓——
自家大哥现在的表情可以用来当作表演课上的经典案例：如何同时演绎出恨铁不成钢，欲言又止等等的复杂心态。
路清淼彻底放弃挣扎了，他索性又趴下，将自己埋在被子里。
沈洲越慢慢起身，对路清和说：“我们在玩。”
“嗯，”路清和面无表情地表情，“懂。”
懂个鬼，你什么都不懂。
路清淼咬了一口被子。
手臂上感受到拉力的时候，他立刻松口，听见路清和的声音从极近处传来：“刚吃完饭没多久，别躺着，先起来。”
路清淼被拉起来的时候，整个人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路清和对沈洲越说：“你下楼去看看清淼送给你的礼物。”
沈洲越有些意外：“我有礼物？”
路清淼终于回过魂来，对沈洲越点点头：“绝对是你收到过的最重的礼物。”
沈洲越走出去：“我去看看。”
就剩下兄弟两人的时候，路清淼双手举至耳边：“我偷偷藏人了。”
清和：“从进来我就知道了，谁信你买钢琴来给自己玩的鬼话。”
“你知道啊？你知道我就不装了。”
“住多久了？”
路清淼：“就一天，然后你就过来了，话说你不是走了吗？”
“我说去把文件都放回车里，你都听什么了？”
“失策，大失策。”
路清和拂了一下他的头：“下去。”
下楼梯的时候，路清淼险些又崴脚，起因是兄长同自己说——
“还是大白天，注意点，别那么急躁。”
注意点......
别急躁......
路清淼反应过来时发现最近自己的口才变得极差，路清和都走到餐桌那边了，自己都没能呛上他一句话。
“路清淼，过来。”路清和打开冰箱的时候突然喊人。
前一秒还想着呛人，下一秒路清淼：“在来。”
看着路清和把自己藏好的食材一个个地拿出来的时候，路清淼尴尬的毛病又开始犯了：“不是吃过了吗？”
路清和：“藏这些就是为了给沈洲越吧？会藏又不会做，还不是我来。”
“没齿难忘大恩。”路清淼感激完清和之后就向客厅看过去，注视着钢琴前的钢琴家。
有件事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以路清淼的业余水平来说，是一点都听不出沈洲越的水平有下降。
“哥你觉得他弹得怎么样？”
清和：“他受到的赞誉很高，弹得好不好早就是定论了。”
路清淼：“我听着跟以前没区别，可是他觉得有。”
“他最了解自己，才听得出细微的差别，”路清和睨清淼一眼，“就像你在看电影的时候，经常抓着我说这人演技没那人的细致，我都是看不出来的。”
路清淼：“......”
路清和：“聊点我看得出来的，你们是在同居吗？”
“会住上......一阵子。”
“你从我那里搬出来，说明对一个人住应该也不介意，所以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路清淼的目光飘忽了一下：“你觉得是吗？”
“绯闻满天飞，可你们从来不避嫌。”
路清淼的眼神持续飘忽，但这回笑了笑：“谈不谈恋爱，不是很容易看得出来吗？”
一个敢说，一个就敢理解：“那就是有。”
路清淼笑笑，不说话。
路清和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怎么又一个出柜的？”
路清淼下意识地质疑自己的耳朵：“又......又出轨？谁啊？”
路清和顿了顿，“你先出去，我给沈洲越做点东西吃。”
“哦。”
......
某人时不时又进来：“哥，你别整这个，他不吃洋葱。”
“滚。”
“哦。”
然后路清淼就飘到了钢琴的三角架旁边，略微得意地说：“手感怎么样？”
沈洲越很随意地弹着小调，“这架看起来不仅仅是让我练手的，万一我以后弹习惯了，不怕我长期赖在这里吗？”
路清淼：“你想走的时候，我送给你都行。”
手指刚落就弹起，沈洲越跳了一个音。
路清淼疑惑地看着谱子：“你又自己改调。”
沈洲越不是改调，是失控了两秒。
他在疑惑这人怎么就不揣摩更深的意思？
脑子懒。
——
路清淼这天抱着笔记本出去得很早，沈洲越起床时人就已经不见了。
他索性回一趟沈家。
毕竟快要降温了，总不能扒拉路清淼的衣服来穿。
大衣，毛衣，围巾......这个粉色的送给路清淼穿，然后......
“回来了。”
一把女声打断了沈洲越的思考，他停下收拾行李的手，回头叫一声：“二姐。”
迎面的是一个三十岁多岁的女子，漂亮端庄，正倚在门口说话：“你把风栖苑的房子给退了，又没有回家住，更没有买房，是还在看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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