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至今还没办法坐起来。
楚焕推开病房，是一个四人的病房，几个陪护家属睡的东倒西歪，呼噜声此起彼伏。
只有姥姥身旁没有人，床头还放着晚上吃剩下的粥。
他看了两眼，似乎没动几口。
楚焕趴在床头，吸了吸鼻子，眼泪不自觉的掉下来，良久都没有缓过来。
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想到，姥姥都这样了他还参加什么高考？即使考上了又怎样？！
对姥姥来说，一点帮助都没有，他再成长也抵消不了老人的苦痛。
陆越之算了时间，把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楚焕正坐在楼梯间发呆，看到屏幕上的人瞬间就有些绷不住。
在陆越之面前他总有种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这个错觉，殊不知其实自己没了陆越之什么都不是。
仅有的存款都是他气不过去去了趟楚家才有的，吃的住的什么都是陆越之给的。
“现在在哪里？到医院了吗？”陆越之问他。
“嗯…到了。”楚焕回答，说话间带着浓重的鼻音。
男人立马听出不对，从沙发上坐起身来，“楚焕，怎么了？姥姥很严重吗？\"
“陆越之…我有点不想高考了。”他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怎么都喘不过气来。
“你说什么？”陆越之的神经瞬间被挑起来。
听见他这个反应，楚焕又觉得自己很自私，随即苦笑了一声吸了吸鼻子，“…我开玩笑的，已经到医院了，姥姥被撞到了腰医生说要一直卧床休息，很需要人照顾，我可能需要点时间才能回A市。”
陆越之沉默了几秒钟，“好，学校这边不用担心，先请着假，我明天回公司一趟，晚上到你那儿。”他说，“饿不饿？这会半夜了，出去找家便利店买点吃的垫垫肚子，嗯？”
“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就别来了。”楚焕说，“工作要紧，等到姥姥好了我就回去了。”
事实上，楚焕根本不知道姥姥什么时候才会好，之前体检医生说老人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但刚才在护士台，护士说要做好一直卧床的准备。
这代表什么，楚焕有些不敢往后想，他曾经在医院呆过不短的时间，为了赚钱方便照顾母亲也在医院当过护工。
许多老人都是摔了跤之后身体就开始不好了。
陆越之却不听他的，“工作还有陈岳，我定了明天上午的高铁票，下午到你那，你好好吃饭，明天到山城若是发现你瘦了，晚上会有办法治你，知道吗？”
楚焕动了动唇角，想在说些什么，终是没开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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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切断了电话之后, 楚焕就一直在姥姥跟前坐着。
老人们睡眠少，早晨都醒的早，姥姥看见楚焕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以为自己做梦了。
随即反应过来就忍不住叹气，“我都跟小王说别给你打电话别给你打电话, 就是不听话啊这孩子。”
“姥姥！”楚焕叫他, “现在不打电话什么时候打电话，出事的时候就应该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您这是在干什么？您还当我是亲人吗？”
见楚焕急了, 姥姥忙解释道，“这不是怕耽误你学习嘛，这么凶, 你现在是大人了，都敢凶你姥姥了？啊？”
楚焕不为所动，哽着脖子生气道, “我学习重要还是你身体重要, 要是你身体不好了我还学什么习考什么试？！”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当然学习重要。”姥姥说, “学习好了以后才能有出息，我一个老婆子怎样都行, 我孙子可不行。”
楚焕一时间没了话语，“您还是别说话了。”他怕会被姥姥气疯掉。“再睡一会，我去找护士我们换病房。”
“换病房？换什么病房？”姥姥反问他。
楚焕沉着脸色没回答，转身直接出了门。
边上一个照顾老人的女人见状道, “这是孙子吧？您就应该早点让他回来，我看着也是挺孝顺一孩子，这是心疼你呢。”
姥姥笑笑, “孝顺是孝顺，就是最近要高考了，我这不是担心耽误他，什么都没有孩子学习重要，我们这种家庭除了好好学习也没有别的办法。”
“高考归高考，他姥姥身体更重要，孩子说的没错。”女人说，“您没看他都生气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家人，您这是在戳他的心窝子让他难受呢。”
姥姥表情怔忡了一瞬，一时间又没了言语，
医院单人病房有限，昨晚的女护士还没换班，看他对老人还算伤心，就立马查了一下病房状态。
“单人病房现在没有空位，有一个病人下午要出院，可能要等到下午才能换，你们先等等，下午病房腾出来会有人通知你们。”
楚焕陪着姥姥吃了饭，又把姥姥的东西给大概收拾了一下，才在床边坐下来，姥姥看着他还沉着脸，忍不住叹气。
“人老了，现在就遭孙子嫌弃了，哎呦，我的命真是苦呦。”姥姥边看眼色边和邻病床老太太诉苦。
惹的人家一家人乐的不行。
楚焕低头削苹果，抬眼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大家，随即瞪着自己姥姥，“您可别叫苦了，下次再这么固执，我就一周都不跟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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