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和高三恰好是对面，中间隔着的是平坦的花坛，视力再好一些的，无需高层也能一眼就看见对面教室里的人。
奚灿的教室和傅惊羽的教室是同一层，甚至可以说是正对面，奚灿坐在窗边，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对面的教室。
那天是星期一，奚灿迟到了，为了躲巡逻的主任只能往高三这边的楼梯上楼，正巧碰见在走廊背课文的傅惊羽。
傅惊羽的蓝色校服外套拉链拉了一半，他双手搭在白瓷砖的围栏上，手上捧着一本英语书，右手边放着一瓶酸奶，戴着的耳机连的是mp3，而他正跟着里面的声音念课文。
奚灿刚从楼下跑上来就撞见了傅惊羽，但傅惊羽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专注于书里的内容。
奚灿纳闷地想：这个学长境界真高，自己这么大一个人站旁边他都能不为所动。
奚灿愣神的瞬间在外人看来却很长，他的眼神炽热地落在傅惊羽的侧脸上，傅惊羽皱眉，拿起酸奶从后门进了教室。
不知道是不是早已心动的原因，奚灿每次早读偷偷溜进教室时，都能在低着头躲主任的时候，无意间瞥见对面楼走廊上的傅惊羽。
奚灿因为迟到总被老师叫出来罚站，有时候是早读，能看见傅惊羽站在走廊上，有时候是上课时间，就透过玻璃窗精准地找到那个熟悉的侧脸。
江女士那时候天天往傅惊羽书包里塞一瓶酸奶，所以奚灿见的最多的除了傅惊羽的侧脸，还有那个蓝色的酸奶瓶子。
“发什么呆呢？”傅惊羽看见奚灿盯着一瓶酱油看了好久，看的还不是配料表或者保质期，而是瓶子上印着名字的那一面，不理解一个名字有必要纠结那么久吗。
奚灿回过神来，伸手把酱油放回货架，从旁边拿了一瓶特辣型辣椒酱，推着车就走。
傅惊羽：“？？”
两人终于逛到了蔬菜区，奚灿把货架上的蔬菜一个一个排除，把最后剩下的几样报出来让傅惊羽选。
傅惊羽没想到自己才说过一次，奚灿就把他的忌口都记下了，傅惊羽随便选了两个，又跟着奚灿去买肉。
奚灿买肉的样子太过熟练，相比之下，傅惊羽就像一个跟在家长屁股后头的小孩，只是睁着好奇的大眼睛。
奚灿把包好的肉放进推车，说：“哥哥，去选零食吧。”
傅惊羽感觉奚灿这个家伙真的在把他当小孩哄，他并不觉得自己看上去是喜欢吃零食的样子，却强行被奚灿拖到了零食区。
傅惊羽盯着面前的薯片，眼神里都是拒绝，他转头看向不远处，在同一个货架前拿薯片的是一个只到他腿高的小孩，正抬着头问身边的妈妈这是什么口味。
“你挑，我不吃，我从初中开始就不吃零食了。”傅惊羽转过头看着奚灿，默默地往后挪了一步。
奚灿伸手搭上傅惊羽的肩，贴近他的后背，低头说话时正好凑在他耳边：“哥哥，别骗我，你想吃的，我知道。”
傅惊羽后背有一股电流窜过，他耳朵后面的皮肤被奚灿的气息触到，一时间有一种痒意，弄得浑身都不太自然。
傅惊羽曲起手肘轻轻撞了一下奚灿，奚灿才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傅惊羽再回头时只看见奚灿站在购物车前低头数东西。
不知道什么原因，傅惊羽觉得哪哪都不舒服，就顺手拿了货架上最近的几种口味放进了车里。
之后的步骤傅惊羽熟练了不少，看见奚灿停在哪个货架前，自己就主动过去挑，没有想吃的就示意奚灿走。
到结账时已经是满满一车了，一大半都是傅惊羽选的零食，直到装袋时傅惊羽看着面前的三大袋才意识到自己挑了这么多。
因为东西太多，两人提前叫了车，提着东西到家时已经十二点了。
“哥哥，你先休息会吧，我去做饭。”奚灿把东西都收拾进柜子或冰箱里。
傅惊羽给奚灿倒了一杯水，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说：“我帮你？”
于是奚灿把煮饭的重任交给了傅惊羽，自己开始洗菜切菜，傅惊羽把电饭煲通电调好模式后，无聊地靠在门边看奚灿切菜。
傅惊羽越看他的背影就觉得越眼熟，特别是奚灿低着头的时候，傅惊羽微微皱了一下眉，说：“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奚灿愣了一下，后背和手臂的动作明显有些僵硬，他放缓了切菜的速度，说：“可能吧，高中的时候。”
“你高中的时候，在哪个班？”傅惊羽本身情绪没什么起伏，而他平时的语气和表情又是冷冰冰的，让人感觉说话时是在咄咄逼人。
“我……”奚灿还真怕傅惊羽想起来什么，打破这原有的平静，“我在127班。”
华星中学一个年级十个班，从建校以来到奚灿他们那一届一共收到了130个班，奚灿被分到127班，而傅惊羽比他高两个年级，是102班。
傅惊羽仔细想了想，在回忆里按班级排列顺序定位到127班，说：“你们班好像在我们班对面，在走廊上就可以看到。”
“是，是吗？”奚灿一直提着一颗心，担心傅惊羽下一句就是「我好像老是看见你偷看我」，但事实上傅惊羽从来没有注意到他，每次傅惊羽有可能朝他看过来时，他都会迅速地转身，傅惊羽就算看见，也只是看见他的背影。
“我在102班，你从哪里知道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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