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可能,我们这边会查出来的。”万聿礼看向她,“岁雪,沈纾星似乎已经把你当做了朋友……”
岁雪睁大了眼睛,举手做发誓状,一本正经为自己辩驳:“我可没有泄露半点,浮玉山一事,一开始你还是瞒着我的。”
万聿礼笑了下,安抚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沈纾星既然对你不设防,你也应该利用与他接触的机会,找出那个向他泄密的叛徒。”
岁雪点点头,问:“你想好要怎么把无相琴碎片拿回来了吗?”
万聿礼循着岸上的脚步声投去目光,淡声说:“今日就是请大家过来,商议如何杀了沈纾星。”
岁雪心中一跳,扭头看向画舫之外。
江妄?这云城之中,咬着沈纾星不放的,的确也就那么几个人。岁雪别开目光。
江妄踏上甲板,钻进画舫,拨开风中叮铃作响的水晶珠帘,在岁雪对面坐下。
关付秋跟在一旁,笑眯眯地朝大家点头示意,表示打过招呼了。
“不是叫我们来商量收拾沈纾星的事情吗?你叫她来干嘛?干脆把沈纾星直接叫来坐旁边听着好不好?”江妄指了指岁雪,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质疑与审判。
岁雪求助般看向万聿礼,无辜道:“我看我还是走吧。”
万聿礼伸手压在她肩上,让她坐下,对江妄说:“岁雪是我这边的人。”
关付秋微微笑着,也向江妄解释,瞧着十分热心:“岁雪可是微生大人特别派来的帮手,都是自己人,有什么恩怨就当是误会一场。”
岁雪朝江妄友善地笑了笑,余光督见万聿礼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原来江妄是影族人的身份还没有暴露过。
江妄哼了一声,笑意懒散,对看不惯的人向来恶毒:“自己人?不对吧?我说沈纾星怎么大摇大摆毁了我们屋子门上的禁制闯进房间,却什么也没动,是因为无尽海的事情想给我点警告?岁雪,你真有本事。”
“什么?误会呀。”岁雪表情空白,“我有仇有怨都自己报,我又不是林月河。”
江妄本就脾气古怪怒骂随意,加上多次服用白露生,余毒难以彻底清除的原因,火气瞬间直冲脑门,起身就要揍人。
关付秋忙把人按住,倒了杯茶塞进江妄手里:“哎呀呀,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啊。难得有人在沈纾星眼中地位不同,不如让岁雪想办法把沈纾星引出学院,也方便我们动手。”
似乎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江妄眼底的燥意冷却不少,万聿礼也若有所思看着岁雪。
岁雪环视这三人紧盯不放的目光,眼中浮现出一丝闪躲:“不好吧。”
江妄似笑非笑道:“怎么,舍不得?你若是不去,我就把你是影族人的秘密告诉沈纾星,你难道不好奇他知道这个秘密之后的反应吗?”
岁雪难得当众露出厌烦与不耐,天生带笑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时,也释放出上位者的压迫气息。
她的声音舒缓而有力:“沈纾星关照我,不过是因为我与他的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他剑修无情,又是无当卫之人,一旦知道我的身份,必定杀我。倘若微生大人知道我因为这个原因而死,江妄,你以为你能比我多活几个时辰?”
江妄的脑海里刚浮现出“她竟敢拿微生白来压我”这个念头,就见岁雪冷淡的眸光已经柔和下来,不易察觉地笑了一下,与她温柔单纯的形象极其割裂。
似乎在说,用你这条命的价值与我相比,你也配?
白露生残留在体内的那一丝毒素顽固而狡猾,在此时彻底失控散开,如同苦苦追踪在空中的暗器终于找到目标,钻进全身上下。
江妄额头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两指并拢,夹着一道灵符。
岁雪看见自己的面庞倒映在江妄的眼眸之中,成为一闪而过的扭曲倒影。如此熟悉的迹象。
呵,白露生。
好啊,你死定了。
万聿礼置于琴边的鸣渊剑出鞘,一道青幽的剑光横扫而出,与对面刚刚结出的山海令冲撞后同时消散。
“够了。”万聿礼起身站在灵力波动的余威之中,冷肃的眼神扫过幸灾乐祸的关付秋,充满警告的意味,“诸位恐怕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关付秋掩唇轻咳一声,笑眯眯地拿出一张云城的地图,铺展在桌面上:“各位,最近长老们带着无当卫的人四处扫荡,在云城各地神出鬼没,万一撞见咱们以多欺少对付沈纾星,恐怕会惹出麻烦。”
长老们不会管这些弟子在学院外打架斗狠是一回事,涉及到人命,牵扯出背后的势力关系是另外一回事。
“自然要找个隐蔽的地方,最好让他死在荒郊野外,被野狗啃净骨头。”江妄后仰靠着椅背,姿态放松,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无当卫这两天有搜寻荒山的打算,你如果有办法把沈纾星轮值的地点换到荒山,我就有办法把他拖进空天渊。”
入劫以上或是有奇能傍身的弟子都有机会被选拔进无当卫中,能接触到云城的更多秘密和一些不常露面的无上者,这样的诱惑对云城弟子而言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