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笛刚才还皱着的一张脸舒展开来, 没忍住被她逗笑,手脚麻利地找了张毛巾递过来。
“岁雪, 究竟是什么人要杀你?沈纾星不肯说,殷珞也不知道你的下落, 昨日万聿礼甚至都来我这边问我有没有见过你。”即便已经见到了人,李灵笛仍然有些不放心, 总觉得岁雪这引起的动静太大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解决的事情。
万聿礼?岁雪咽下一口热茶,心中无声嗤笑,还真是有点佩服他的勇气, 心想着稳妥起见,下次见面是不是应该装作不知道刺杀者来自万家, 顺便最好继续失忆下去,等到时机合适时,才能给他一个令他意外的死法。
“家中宿敌罢了, 我躲不掉,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别担心,你瞧我不是好端端的在你面前吗?”岁雪把茶杯放回桌上, 笑着回答李灵笛,不打算再与谁谈论刺杀之事, 免得将无辜之人拉入纷争。
她接过毛巾擦干了脸上手上的雨水,李灵笛已经翻来了一套自己的衣裙,带着她去沐浴。
“这雨恐怕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今晚你就在我家住下吧。”李灵笛走着走着,脚步放缓,侧首看着她问,“对了岁雪,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岁雪难得从李灵笛这里听到纠结万分的语气,扭头看向她:“什么?”
李灵笛不好意思道:“红颜染长出来了,我想亲自把它给慕照白送过去,但是他那个人别扭得要死,不一定会好声好气接收,我怕我到时候一生气就把红颜染给扔了,我就是想......嘿嘿嘿,请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去。”
岁雪和慕照白并不算十分熟悉,却对每次见面时的那张冷脸有深刻印象,一听便觉得李灵笛考虑的问题发生的可能性极大,笑着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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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雨初晴,云隙间有温柔晨光洒落。
晏青下楼的时候懒洋洋地看了看寸心简,刚点亮的寸心简上蹦出一连串的传文。
也不知道关付秋大清早发什么疯,上来就是一句“你可当心点”。
晏青看得一愣,以为自己招惹了什么了不起的人,接着往下一看,关付秋下面一句话是“以后考虑考虑对岁雪放尊重些”。
晏青挑了挑眉:“你有病?”
关付秋气不打一出来,合着自己顶着毒缘咒的威胁冒死关心他还不讨好,气鼓鼓地决定把最后一句提醒传达到了就不再管他死活了:“她毕竟是微生大人的心腹,没事别去招惹她,坠月谷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晏青轻嗤了一声,还当是什么事呢。
他把寸心简攥在手里,多走了几步又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关付秋可不是这么啰里吧嗦畏手畏脚的人,不会因为岁雪来自坠月谷就她低声下气。
如果是提醒岁雪要对他做什么,关付秋不会说得这样含蓄模糊,而是直接阴阳怪气一番,比如你该不会是惹到岁雪了吧,可别走路上被人揍了。
再说了,岁雪能对他做什么,一个引气境而已。段明霄不喜欢她对微生白的忠诚,祭司大人也会因此把她划归为碍眼之人,这二人会不会允许她活着离开云城都不一定。
她也不可能知道段明霄想要杀她的事情。
晏青决定不用把关付秋的传文当回事,恰好这会想到段明霄,就准备去找他一趟。
段明霄失踪了几日,连他的几个徒弟都找不到人,晏青以为他是忙着谋划夺剑之事去了。
如今潜伏在云城里的两支影族势力都想在不久之后把神兵碎片铸造的那把剑握在自己手中,争夺的方式必然不友善也不讲道理,是应该早做谋划。
想到这里,晏青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万聿礼和温绪云恰好从弟子客舍走出来,遥遥望见晏青的背影,打了个招呼。
“晏青,这么早上哪去?”温绪云大步追上前去,右臂一伸拦住他的肩膀。
“有事,听课去。”晏青也没多解释,岔开话题问,“你俩呢?”
温绪云指了指身后的万聿礼:“他要去找岁雪小师妹,我正好没什么事,就跟着一起去啊。”
万聿礼稳步跟上前来,不像温绪云那样跳脱活跃,时刻保持着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端方行止。撞见晏青回头看来的目光,皱眉道:“岁雪几日前遇到了刺杀,昨天才回到学院,具体情形我也不清楚,不亲眼看看她现在情况如何,我不放心。”
晏青一听见刺杀二字,心头紧张了一瞬,很快就恢复平静。
岁雪遇到了刺杀?人还活着?那肯定不是段明霄做的。
岁雪要是有本事在一个不朽境长老的手里活着回来,他脑袋摘下来给她当球踢。
“知不知道杀手是谁?”晏青全当八卦了。
万聿礼并不打算把自家的事情过多得透露给外人,只说:“等我见到了她便清楚了。”
微生白那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为此和父亲闹得不痛快,万聿礼想到的弥补之法,是赶紧同岁雪表明态度,把万家安排的刺杀归结为一场误会,一个被微生白亲口确认了失去了记忆的人,应当不会一直对这个误会耿耿于怀,影响合作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