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财不外露啊听没听过?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李灵笛倾身过来看,顺便替她挡了挡,目光突然被一粒种子吸引。
“红颜染的种子?”
“红颜染的种子。”
二人异口同声。
岁雪轻轻牵来她的左手,把种子放在她的掌心,又好心地帮她握紧五指,笑眯眯道:“收好啦,我可只有这一粒。”
李灵笛沉浸在惊讶与欢喜之中,摊开手心看了又看,脑子半天没回过神:“你从哪里得来的?不是,你送给我了?”
“是呀。”岁雪点点头,在李灵笛极度激动又紧张的目光之下,无辜道,“这真是我捡来的,没花钱,你别有压力。”
在机关图中保持捡东西的好习惯,看来可以保持。
李灵笛十分认真:“我不能白拿你的东西,你要开价,这算我从你这里买的。或者要我帮什么忙?不能说什么都不要。”
岁雪也不客套推迟,大大方方道:“有人在我身上用了囚蛛。”
李灵笛神色一凛。
囚蛛的可怕之处不在瞬息间将人拖离,卷入茧中等待窒息而亡,而在于它会在你毫无察觉间,钻进你的皮肤之中,留下蛛卵。
蛛卵二十日成熟,新出生的囚蛛若无主人号令,则会藏在你的皮肤下,继续繁衍。
第48章
要把体内蛛卵彻底清除干净, 十分考验手法与经验,并不容易。
岁雪对医馆的值守弟子们清理囚蛛卵的能力并不十分放心,又不愿去找姜岚帮忙, 在异生这边能搭上关系的人也很少,思来想去, 找李灵笛最合适。
李灵笛率真大方, 看重情义,会对一个被囚蛛伤害的引气弟子产生真切的同情, 会把一个于她有恩情又恰好急切需要帮助的朋友带到她的娘亲面前。
果然,李灵笛骂了一声:“有病吧对你用囚蛛?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人?”
岁雪叹了声气。
李灵笛拍拍她的肩膀:“囚蛛卵十分难清理干净, 我念力不专,恐怕出差错, 不过你别怕,我会请我娘帮忙。她这段时间不在云城,要过几日才能回来,你需再等等。”
岁雪露出放松的笑来:“谢谢。”
李灵笛摆摆手:“咱们是一起闯过无尽海的交情, 你又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就不用说这种客气话了。”
“好。”岁雪笑着说, “那我们就算是朋友了。”
“朋友?好呀。”李灵笛从意外之中回过神,眼里亮着光,“岁雪, 你是第二个主动和我说要同我做朋友的人。”
岁雪摇头:“我才不信呢,谁不喜欢你这样大方爽快的女孩子。”
李灵笛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摸了摸脑袋,说:“在我娘受到云城的邀请, 成为这里的长老之前,她是一名琴师, 带着我游历过四国一州的许多地方,我们没有固定的居所,我也没有长久的玩伴。况且我三岁时就喜欢养虫蝎,小孩子们都唯恐避之不及。”
岁雪惊叹道:“三岁就能养虫蝎?你分明是天才。”
李灵笛笑了笑:“小时候只有我娘说我是天才,其他人都视我为怪物与危险。普通人害怕异生的东西就算了,那些觉醒了灵脉的孩子们也对我表露出嫌恶。你想想,即便是在云城,在我们同龄的修行者之中,是不是也有许多人在看见这些东西时,脱口而出的就是一句恶心?即便是在对战之中。”
她淡声说:“我不怪他们,每个人的接受能力本就不同,恐惧也是一种自我保护。但如果因为我修习异生之术就觉得我面目可憎,把我保命的招数、变强的能力看成恶心可怕的伎俩、嘲笑和孤立我的理由,我只觉得这人狭隘无知。”
岁雪点头:“前者是喜恶,后者是偏见。”
李灵笛笑着说:“我那个朋友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谁?”岁雪被引起了好奇,“第一个人?”
李灵笛说:“昭昭。”
因为只见过一面,又隔着一层朦胧的面纱,李灵笛对昭昭的模样记得不真切,只记得是在一个晴空万里的春日里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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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府上,一众官家夫人听琴闲话,言笑晏晏,小孩子们就自发成群结队去了花园玩。
其它孩子们大多是五六岁的年纪,彼此间早已相熟,进了花园就开始玩捉迷藏。
那个自称昭昭的女孩爬上石凳,专心玩着手里不足三寸长的小木剑。
“你为什么戴着面纱?”有孩子问她。
昭昭咳嗽了两声,便有人发出一声嗤笑,替她回答:“她是个病秧子,指不定是被昨日的风一吹,就成了这副模样。”
“啊......真是可怜。”
“不必管她,我们自己玩吧。”
“是呀是呀,我娘说了别和她玩,当心把那个什么不吉利的东西过到自己身上。”
李灵笛舒舒服服的躺在一墙之隔的假山上,偶尔留意一眼摆在手边的一些红蝎子,给这些专门放出来晒太阳的蝎子们翻个面。
听音蝶飞舞在头顶,将墙外嘻嘻哈哈的动静一股脑的全都传到她耳朵里。
“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玩吗?”几轮过后,尚书家的小小姐从花丛里探出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