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又拥挤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挤到了墙壁上,胸腔里传来一阵恶心的感觉。
为数不多的物资在刚刚的混乱中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
有人在雨幕里面大吼着:“人死了你们就往前走啊!还能给后面的人留个位置呢!”
她的面容很平静。
她已经不在乎了。
瘦弱的手臂撑在矮墙上,她从拥挤的人群里面脱离了出来,挤掉了一只鞋,她就那么一只脚穿着鞋,一只脚光着站在窄窄的边缘上。
然后毫不犹豫地朝前一跃,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
或许是绝望的气息蔓延了开来,陆续有人摇摇晃晃地站上了边缘,选择跳海,结束这无望的人生。
但更多的人,依旧沉默地站立在凛冽的风雨里面,他们像是一尊又一尊沉默的雕塑。
楼下,汹涌的海水冲破了单薄的玻璃窗,裹挟着无数杂物,冲进每一个房间里面。
那些来不及逃走的,或许是无力逃走的,甚至还来不及发出呼救声,就被汹涌的海水给包裹了起来。
海水已经淹上了十四楼。
眼看着水一点点朝自己靠近,位于最底下的人着急得简直要哭出来了,他不断地推搡着站在自己前面的人:“快点往前走啊!水上来了!”
前面的人当然也想往前走,但是前面已经是水泄不通,完全没法再前进一步了。
前面的人愤怒地吼道:“你没长眼睛吗!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有人眼尖,看见水才淹没到窗户下面,看了看几乎没法前进的,通向天台的楼梯,那人一咬牙一跺脚,直接抱着行李跑了下来。
后面的人喜不自胜,连忙抢占了那个空出来的位置。
那人头也不回,冲向十四楼的窗户,先是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然后从里面找出来一件橙黄色的救生衣套到自己身上,然后还忙不迭地从行李箱里面翻找出两个装着水的瓶子,一口气将水全喝了,拧好空瓶,抓在自己手里,然后果断地推开窗,翻身跳进了海里面。
站在后面的人看的叹为观止。
那人将塑料空瓶连接在自己的行李箱上面,借助那些空瓶的浮力,让自己的行李箱不要沉下去。
水涨的很快,不一会就有海水从那扇打开的窗户里面流了进来,那点橙色的救生衣却一直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
人们从短暂的惊讶之中回过神来,站在最后的那个男人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叫起来:“你们快点往前走啊!老子没有救生衣!”
天台能站人的地方已经全都站满了人了。
人满为患,互相挤压,其中还有一些是年纪尚幼的小孩,他们年纪小,身体素质没法和程乃男人相比,做家长的害怕他们被挤出事情来,还将他们高高举起,架在自己的肩头。
到处都是哭声。
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有人站在边缘,抱着自己的行李箱哭。
但还没哭几声,就被边上的人蛮横地抢走了行李箱,他懵了一瞬间,看着掉进海水里面的行李箱,顿时怒不可遏:”你凭什么扔掉我的行李箱!”
对面的人看上去比他还要暴躁,还要崩溃:“这里站人的地方都快没有了!你干什么还放行李箱啊!”
此话一出,不少人就开始抢夺边上人的行李箱,然后扔进海里面,推搡之间,不少人坠海。
天台之上乱成了一锅粥。
但无论他们怎么打,既定的结局都是不会被改变的,海水依旧坚定地朝着高出迈进。
不知道是谁哭了起来,那种情绪很快就传染了所有人,一时之间天台上哭声不止。
这种悲剧不止在一个地方上演,有人侥幸逃脱,有人不幸丧命。
雨幕之中,全副武装的战士们正穿梭在人群之中,飞快地清点着人数。
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战士,方圆大酒店整体的氛围也就略显紧绷了起来,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跟着从避难所出来的,即使十楼之下是原先就住在这里的人,但总归都处于避难所的庇护之下。
虽然生活清贫,大部分人都瘦瘦弱弱的,但他们的脸上的神情还是比较正常的,没有以往执行任务的时候,在外面的人脸上看见的那种麻木的神情。
前来执行任务的战士们不由得感到惊讶。
负责人的重要程度是排在所有人前面的,特意派出来的小队,其中一多半的人手都是被安排过来保护她的。
小队长按着自己的无线耳机,接收了两条消息,她又探头,看了看外面海水的位置,纵使她已经执行过很多次任务,但看着迟迟不起身同自己离开的负责人,心中还是有些焦急了起来。
她再一次走到对方面前:“负责人,时间紧迫,还是请您先同我们上船吧。”
负责人轻轻摆摆手:“再等等,等那些机器全都孕上船再说。”
她说的那些机器,指的是徐克的实验室里面的那些机器,无土栽培机器,以及那些孵蛋器。
队长不曾动摇,像是一座小山一样挡在负责人的面前:“请您不要再担心这些了,我们会安排好这些东西的,请您先上船去吧!天气情况变化莫测,我们也没法完全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