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清瞳胸口微微起伏着,她直勾勾地盯着恒子箫。
“好,那你听好了。”她一字一句,哭泣似地道,“我被抓到这里,不是为劫色,而是为了……剥皮…吃肉。”
……
“师父!师父!”恒子箫推开院门,径直跑到司樾身边。
司樾翻了个身,掀开一只眼来,“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师父,出大事了!”恒子箫蹲在司樾身前,“胡小姐被抓了!”
“这洪府名为施粥,实则是吸引满城的人过来,抓取肉质鲜美者,把他们当做菜人来买卖!”
他已彻底明白,何为菜人。
“此处地界,人人追捧菜人。洛城内外,人肉买卖不计其数。大到洪员外这等豪商所经营之酒楼,小到那日我们所去的菜市西口。”
他一股脑儿地把胡清瞳告诉他的话都转达给司樾,“凡庆典集会,那洪员外都会让犬师带狗上街,狗冲人叫,一声为三品菜人,可卖八十两;二声为二品,可得一百两;三声以上是为极品,可得二三百两。”
“那些狗吃的也非牛肉,而是人肉!为的就是让它们能分辨出谁的肉好,谁的肉坏。”
“那天秋哥儿所说,府中即将要办宴会宴请官员、大商,宴上所用就是胡小姐的肉!”
纱羊听得目瞪口呆,司樾从床上坐起来,“这些,都是那胡小姐告诉你的?”
恒子箫点头,“是。”
“她一个路过的商人之女,怎么会知道呢。”
“胡小姐说,洪员外抓她来后,见她长得美丽,遂心生邪念,想在吃她之前……”恒子箫顿了顿,终是说不出那些词来,便直接越过,“她向洪员外求饶,洪员外觉得她已是将死之人,便把这些事告诉了她。”
司樾笑道,“空口无凭,若真是这样,这么多年来,就没一个人报官?”
“那胡小姐也威胁洪员外,说她爹会报官,可洪员外却大言不惭地说,从地方知县到朝廷大员,都吃过他供的菜人,每年菜人所得的利润,官员们也有分红。”恒子箫说着,不由得拧起眉来,满目憎恶,“他根本不怕普通百姓报官。”
“何况我想,洛城和四周城镇都好吃人,各类菜人铺子不计其数,那各地每年的税收里,菜人一项必占不少。”他对司樾道,“官官相护,如此庞大的产业,岂是一两个人前去状告就能解决的。”
纱羊看向司樾,她眼中的神情已无法言述。
司樾点点头,“照这么说,确实不是我们能管的事了。”
“师父……”恒子箫一惊,没想到司樾会这么说,“难道,我们就真的不管了吗?”
“你自己也说了,官官相护,我们又能怎么办。”司樾一摊手,“难道不成你还想溜进皇宫,直接对着皇帝告状?”
她摆手,“省省吧,那皇宫有龙气护着,你一个刚筑基的小子是溜不进去的。”
恒子箫低头,他知道司樾这话没错。
他这样的小修士最多也就是找到知府,再多也就是拦一下钦差,可这些人都和菜人买卖有关,又怎么会愿意理案呢。
恒子箫抿着唇,难道,就真的这样装作不知么……
他虽不认识那些被杀害的菜人,可每每想起那晚上的所见所闻、想起那个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女人,便毛骨悚然,后背发凉。
晦涩之间,他头顶忽然被人拍了一掌,恒子箫抬头,见司樾指着他笑,“傻小子,还没转过弯儿来?”
恒子箫不解,茫然地看着她。
“你见不到皇帝,可有两个人行啊。”
在司樾笑吟吟的目光下,恒子箫恍然大悟。
他眼睛一亮,起身道,“师父,我这就给他们去信!”
第82章
赵尘瑄白日里没有治愈成受伤的弟子, 到了晚上,他势必要将这里的鬼怪除去。
子时不到,他便携着两个弟子在洪老爷院中严阵以待。
两个弟子在地上画了金刚阵, 空中挂了缚鬼索, 四角插了定魂剑, 他自己则手提宝剑,立在屋顶。
司樾和恒子箫找了另一边的屋顶观摩。
她坐在屋脊上,仰着头看白衣飘飘的赵尘瑄,笑道, “赵峰主, 您脸色不好啊,那几个受伤的弟子救回来了吗?”
赵尘瑄脸色一变,这话直戳他的痛处。
病房里的那些事,真叫人觉得是见了鬼了。
他活了两百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诡异的情况。
赵尘瑄不知这个司樾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可她此时眉眼含笑,四肢放松, 浑然没有半点紧张之感。
“司仙子难道不怕?”他没有回答, 反问过去。
“不是有您这个大峰主在前头顶着么。”司樾道, “难不成堂堂禛武宗的峰主还解决不了几个小鬼?”
赵尘瑄笑了笑, 没有接话。
他不说话, 司樾继续道,“只是奇怪, 这洪员外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怎么会招致邪祟?赵峰主可有什么头绪没有?”
赵尘瑄半瞌下眼睑,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