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习惯四周都是盯着她的眼睛,觉得干什么都被人窥见,蓝宁四人倒是习以为常,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孩子们头一天下午畅聊之后,第二天四人便开始调息入定。
他们在那片险象迭生的树林里透支了太多法力和精力, 当天还勉强撑着和恒子箫叙旧,到了晚上便受不住了。
尤其是宁楟枫, 他这一入定, 足足闭门了三日。
到第三日傍晚, 天空忽然传来雷鸣。
宁兰忠望向窗外, 见几道劫雷朝着他们所处的客栈靠近。
他当即露出喜色, 立即往宁楟枫所在的房间而去。
大抵是祸兮福所倚,这一场暗杀, 虽然差点要了宁楟枫的命,可也激发了他体内的灵气, 令他一举冲破了瓶颈,达到了金丹期。
他突破以后笑着对恒子箫道, “万幸万幸,这一下我可有牌和你打了。”
恒子箫抱剑倚在门旁,对他道,“你既然有大事要成,我又怎么会去添堵,这点眼力见我还是有的。”
“不成,”宁楟枫从床上下来,“你要是这样,那就没意思了。”
恒子箫偏着头,自重逢以来,宁楟枫脸上一直都是如沐春风带着笑的,他在杀机四伏的环境下长大,竟比小时候还要活泼一些。
恒子箫原以为是宁楟枫心性豁达,有超乎常人的坚韧,然而没过几天,宁楟枫的表现就大出了他的所料。
他们在客栈里耽搁了小十天,在宁楟枫破金丹后的第三日启程前往化城。
此时化城热闹非凡,挤满了来参加青年大会的修士。
宁楟枫蓝瑚在化城有自家的房产,不必住客栈。
他们邀请司樾、纱羊和恒子箫去他们的别院落脚,司樾双手一拍,“太好了!等的就是这个。”
纱羊睨她,“你该不会是因为城里客栈价钱飞涨,所以才在中途截下宁楟枫和蓝瑚的吧。”
“你这是什么语气,”司樾弹了她脑门,“现在的客栈可不单单是价钱的事儿,早就到了有市无价的地步,要不是我,咱仨都得露宿街头。”
“真人这么说就见外了,”蓝瑚抬袖掩唇,笑道,“就算没有遇上,一封信的事儿,还真能让您连个住处都没有吗。”
她戴了一顶幕篱,细腻洁白的帽裙自帽檐垂下,挡住了她大半个身子,纵然如此,她还是在笑时习惯性地抬袖遮唇。
灿烂的日光下,那细丝织的帽裙挡得并不严实,半透的丝绢露出蓝瑚姣好的身影,离近了之后,尚能窥到五分颜色。
白色的丝绢之后,蓝瑚的五官愈显柔美,如月光朦胧迷人。
这顶幕篱不仅没有遮住蓝瑚的风采,反而愈加绰约多姿,引人注目。
自下车以来,便引得了四周不少目光驻足。
隔着那层飘飘渺渺的细娟,司樾的视线也停留在了蓝瑚脸上。
她看了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伴在她身旁的恒子箫一顿,察觉了这细微的一幕。
蓝瑚的确美丽,在修真界无数仙子当中,她恐怕是最名副其实的一位。
蓝瑚不需要过多胭脂水粉、华服珠宝,自有一番脱俗出尘的仙逸。
但师父绝不是在乎皮囊的人,恒子箫实在是不明白,为何她会对蓝瑚格外关照。
他心里纵有诸多疑问,面上却显不出分毫。
他沉默地跟在司樾身后,迈入院中,倏地被宁楟枫拉住胳膊,“想什么呢!还当自己是小孩儿?你得跟我走。”
恒子箫脚步一停,这才意识到自己再不能和师父师姐一处了。
“你去吧。”纱羊冲他挥手,“我们和蓝瑚紫竹一起住。”
恒子箫抿唇,点点头,对着司樾低头致意后,便随宁楟枫去了。
另一厢,蓝瑚伴在司樾身侧,引她入东边的厢房,调侃道,“当年还是真人安顿我们,如今倒是反过来了。”
“小意思,”司樾揣着手,走在精致的画廊间,“你出钱,我管你叫真人都行。”
蓝瑚停下脚步,笑吟吟地偏头望着她,“此话当着?”
司樾颔首。
她便道,“若是如此,蓝瑚愿出百万灵叶,求真人留下。”
“诶呀,”司樾双手环抱住自己,娇嗔道,“羞死人了,人家是良家女子,不过夜。”
纱羊被恶心坏了,蓝瑚和紫竹乐不可支,笑作一团。
进入厢房,此处繁花紧簇,窗外枝叶掩映,房内陈设无一不精,家具桌椅散发着清雅的木香,一闻便是难得的珍木。
紫竹推开窗子,明媚的阳光倾泻其间。
蓝瑚回头问向司樾,“不知可还入得真人的眼?”
“蓝瑚,你太客气了。”纱羊道,“这里原本应该是你的房间吧,你把自己的厢房让给我们,你又要住在哪里呢?”
“师姐不必在意。”她微微低头,紫竹将她头上的幕篱取下,露出了白娟下的玉颜。
“这里有厢房九间,够我和紫竹住的了。您和真人是长辈,难得来一趟,就让我们好好招待吧 。”
纱羊弯了弯眼,“你这么好心,那我们就却之不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