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术?”纱羊不解。
蓝瑚目光微移,“我也只是听说。每届大会,总有那么几个被看好的选手突然抱恙退赛,又或是被查出携带了邪器。”
“太荒谬了!”纱羊睁大了眼睛,“到底是为什么,这不就是个小孩子们一块儿切磋交流的比赛吗?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
蓝瑚上前两步,把玉佩递给恒子箫,恒子箫接了,她才道,“虽是小辈们的游戏,可背后却是各大门派的角逐,所牵扯利益多如繁云,数不胜数。”
“这有什么利益可牵扯的。”纱羊还是不懂,“无非就是前十名的赏金、前三甲的奖品嘛。”
“若真只是那点钱,自然不至于这样。”蓝瑚无奈地笑道,“青年大会上的青年,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各门各派的未来。”
“全修真界都关注着这场大会,不仅仅是凑热闹,也是很多势力组织衡量如何分配筹码的参考。”
她举例道,“譬如大名鼎鼎的星辉商会,他们每五年只能产出一件顶级法器,而上宗却有三家。卖给谁、不卖给谁,顾忌谁、得罪谁,都需要思虑周全——如何思虑,看的就是像现在这样的时候。”
“大商会如此,中小商会就更需要谨慎。他们未必攀得上上三宗,那便要看仔细其他宗族是否值得押宝。”
纱羊喃喃,“这也太复杂了……”
难怪蓝瑚说,虽是小辈们的游戏,背后却是各大门派的角逐。
恒子箫定定地望着蓝瑚,“若是如此,楟枫恐怕也是有重任在身吧。”
“恒兄弟真是洞若观火。”蓝瑚叹了声,“不过,你这不是正和我们同进同出,同住一处么。”
恒子箫一顿。
他住在宁楟枫的别院,坐的是宁楟枫的等候室,就连师父待的也是宁家的观赛间。
在外人眼中,他已和宁家人别无二致。
难怪宁兰忠和他们不过是初次相见,却如此亲切……
恒子箫不曾想自己刚和几人重逢,就被步步算计其中。
虽说是算计,可谈不上陷害。
“真人师姐还有恒兄弟都是明白人,这些话不必遮遮掩掩。”蓝瑚凝望着几人,自嘲一笑,“我和楟枫,看着是八面威风,处处尊荣,实不过是踩高跷、立高台,风一吹就万劫不复。”
她抬眸望向恒子箫,“我知道恒兄弟重情重义,可和我们一处,便是如今这个局面。”
时隔二十多年,宁楟枫再见恒子箫,徒留满腔故友重逢的热情,蓝瑚却不免有两分提防之心。
大会结束、回师门订亲后,他们又要下山历练。
以蓝瑚对宁楟枫的了解,他届时必然邀请恒子箫同行。
偶尔遇上、相处几日便罢了,一旦久处,途中隐患不知会有多少。
若这点程度的算计恒子箫都心生反感,不妨趁早说明,免得日后再生嫌隙,牵累彼此。
蓝瑚见识了恒子箫的厉害,宁楟枫和他对上,未必会有胜算,可这场大会宁家不能输。
碍于司樾的情,她不好让昇昊宗对恒子箫出手,便只得让他看起来和他们一伙儿。
见面以来,蓝瑚一口一个恒兄弟,这会儿又送出了玉佩示好,恒子箫承了情,这场大会是再不好意思和他们分开了。
她暗暗端详恒子箫的神色,恒子箫张口便道,“这话太客气了。”
“当年你和楟枫为我留下两柜藏书,这么多年又有常川往来的情谊,何必这样迂回试探?我知晓你们的难处,若有用我之处不必客气,只要不牵扯师门,我绝不袖手旁观。”
“恒兄弟……”蓝瑚一怔,继而提帕掩唇,双目微红,“我就知道你一副赤胆,不会背弃信义。”
纱羊道,“蓝瑚,你也太见外了。这不用和我们客气。”
她目光微移,有些话没有说出口来。
上辈子恒子箫对宁蓝夫妇犯下的罪,这辈子怎么偿还都是应该的,蓝瑚确实不必客气——
他毕竟欠了他们。
几人说话间,司樾自始至终不做声。
她翻着手里的话本,余光从蓝瑚身上收回,拇指习惯性地在食指上一拨。
拇指拨下之后,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手上已没有缠着珠链,自然也就没有珠子可以给她拨了。
二十多年前,蓝瑚还是个小丫头,如今长成,真是和那人越发相似……
白笙和蓝瑚如临大敌,司樾倒是不怎么为恒子箫操心。
在她看来,恒子箫该操心的,不是那些贵族争斗,更不是这场小孩儿的游戏。
只是他身在庐山中,尚看不清自己的难处,如今也就操心操心别人的苦难了。
恒子箫收下了蓝瑚的玉佩。
他虽然收下,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当是蓝瑚以防万一而已。
很快就是下一轮比赛,宁楟枫送恒子箫出门,拍了拍他的肩,“我被排在了第九轮,再有一轮才是我。你可要争气啊,别在我之前就倒了。”
凌五笑道,“除了您,就禛武宗还有个金丹,其他全是筑基,恒公子想倒也难。”
恒子箫冲他们点头,“我去了。”
他跟随仙盟子弟下楼,在一楼的大厅内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