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羊眨了眨眼,“渡劫?谁要渡劫?”
司樾目光指向了床上的恒子箫。
恒子箫苦笑道,“是我,师姐。”
“什么?”纱羊震惊道,“你在煌烀界不是已经渡过劫了吗!怎么又要一次?”
“一时间难以说明。”恒子箫盘腿,准备入定,“师姐,等事情过后我再向你一一解释。”
司樾打一响指,两片红叶落于她身后,在地上幻化成人形。
“主人。”红枫赤枫躬身待命。
“看好他。”司樾转身,往门外走去,“有事马上来禀。”
两妖童应道,“是。”
“等等!”纱羊还莫名其妙着,“司樾,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我要和你一起吗?”
“你留着。”司樾没有回头,迈出寝殿的瞬间,一道紫色的结界覆盖了房屋,“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宫殿之外,混沌的天色愈发波谲。
不到正午,天空却暗沉发黑,暗潮似的天穹上,有一片金白色的浓云遮蔽在了混沌宫上方。
金云中雷光闪烁,青紫二色的雷电在金云中翻滚跃现。
轰——
雷声穿过九天,沉闷地落在混沌。
在这浑厚的雷声里,有一道厉喝传来——
“司樾!”
司樾行至混沌宫前,宫门口吵嚷的众魔不知何时已静了下来。这些混沌界的元老巨魔各个垂手而立,望对苍穹。
中城万户皆空,所留只有魔兵。
城郊一角,灵羽送芳兴园最后一批孩子上了传送阵,她自己也上了阵,一扭头,看向了疏散百姓的良璞。
魔马上的良璞注意到灵羽苍白的脸色,遂驱马踱步到了阵前。
“将军……”灵羽仰头,忐忑地问他:“主君呢?”
“放心,”良璞道,“她有分寸。”
灵羽抿唇,搂紧了身边的几个孩子。
惴惴之中,她仰首望着马背上的良璞,轻声道,“将军,您也请保重。”
良璞颔首,目送最后一批百姓消失在了传送大阵之中。
混沌宫前,司樾仰头,望向高处。
翻滚簸动的暗云上天将林立,当中有披富丽霞彩、头顶威赫神光者,正是天圣母啻骊。
那一声司樾,正出自于她口。
司樾仰头,眯了眯眼,“叫我干嘛!”
“司樾,”啻骊的声音穿过雷霆,带着神威落至混沌,“是你打伤了四重天的天兵守将、闯了天兵牢,劫走了我天界的罪犯?”
狄虎喊:“是又怎的!”
司樾喊:“不是!”
两人同时开口,说完后,上下皆沉默了。
司樾痛苦拍头,“闭嘴。”
被所有人幽幽盯着,自觉说错话的狄虎缩起脖子,小声反驳,“你、你你不诚实……”
“刚才不算,”司樾冲天上招手,“再问一次——”
轰——!
“司樾!”
啻骊的怒喝与怒雷一同砸下,“你在灵台关了三千年,还不死心,刚一出来便又要兴风作浪了么!”
“我怎么了我,”司樾扬声道,“你倒是说说,我干什么事了?”
“打伤天兵守将、擅闯天兵牢,劫走了天界的囚犯——这些难道不是你所为!”
“不是!”司樾如愿以偿,重新回答了一遍。
这次没人捣乱。
“……”
和这样的无赖对话有损老祖的身份,好在啻骊身边的天将十分会做人。
立刻有神接话道,“司樾,你该不会以为死不承认就能当做无事发生了吧!今天你说什么也要给天界一个交代!”
“好啊!”司樾撸袖,“给就给!我早料到你们会这么说了!”
她朝啻骊脸上丢去一个东西,两旁神君立刻拦截。
“老祖小心,有暗器!”
他们抓住一看,片刻后,呈到啻骊面前,禀报道,“老祖,是个透明胶带!”
望着一板一眼向她认真汇报的神君,啻骊也想扶额拍头,但她必须保持神威,于是只瞌了瞌眸。
或许瞌眸,就是神的拍头。
“司樾,”啻骊挥开那胶带和递胶带的手,望向下方,“你我都是旧相识了,何必玩这等把戏。今天,你必须交还恒子箫,随我一同去西方请罪。”
“你说去就去?”媿娋冷笑,“恒子箫是司樾的徒弟,和你有什么干系,你哪来的脸说‘交还’二字!”
天渊神君喝道,“恒子箫早已授过仙籍,是在天界名册上的仙,是死是活都是天界的事,你们搅合什么!”
“放你姨奶奶的屁——”媿娋啐道,“我看你是耳朵被狗屎堵了,这么响的雷都听不到!他要是仙,那这雷劈的又是谁?”
“你!”从未听过如此污言秽语的天渊神君一时哑然,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另一仙君道,“恒子箫即便不是仙,那也是实打实的神子,神子由神管理,有什么问题?”
“他曾经的确是神子。”媿姈道,“可早四百年前,他就已修得魔身,自然是我混沌的子民。”
“那他修的也是仙道!这天雷便是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