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 世风日下,是仙是魔都分不清了。”
“你以为我很乐意被叫仙子么, ”司樾抱着胸,“我若生在天界, 论资排辈,怎么着也得混个神君当当。”
这话纱羊没法反驳。
她想,以司樾的实力,若生在天界,恐怕已是和啻骊老祖、神王帝君齐名的大神了,叫仙子确实是委屈她。
“败者为寇,输了就是输了。”她嘴上还是要强硬一下,“怎么,难道你还输不起吗?”
纱羊本来以为司樾会还嘴,却不想她只是点头,“确实,输了就是输了。”
见她如此,纱羊又莫名地心虚起来,转而安慰道,“山不转水转,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以前的事,但不论如何,你已不在灵台。一切都等完成了任务、回了家再说。”
司樾挑眉,“若我赖在天上不走呢。”
“那你八成会被封个什么神君,你可是司樾,啻骊老祖和神王帝君不会怠慢你的。”
司樾点点头,笑了笑。
两丈开外,孩子们懵懂地看着真人和小飞人儿对话,他们不知道讲的是什么,只觉得这东西真神奇,能说能笑还能飞。
真好,要是有得卖就好了……
等两人不再说话后,人群中有孩子忍不住开口,向司樾提问,“真人,听说只要碰到你就能成为你的徒弟,是真的吗?”
司樾困得流泪,打着哈欠点头,“想试试?”
她发呆一天了,走动走动也好。
“我!”“我!我!”几个孩子提着剑走了出来,见司樾点头便往她身上扑。
司樾脚下一晃,在孩群里如游鱼戏水地走了几圈。
她速度并不快,摇摇摆摆,左踏一圈,右倒一下。
两个孩子堵住了她的左右,她往前倾,前面的孩子立刻全神贯注地做好了准备。
那伸出去的脚蓦地又收回,虚晃一枪往后去了。
“哎呀笨死了!”外面观战的孩子急得吵嚷,“左!左呀!”
他们看得着急,明明人就在那里,速度又不快,怎么会抓不到呢,定时那些人太蠢,于是自己也加入进来,半个院子都玩起了老鹰抓小鸡——只有一只鸡。
场地不大,可不论多少孩子、如何动作都抓不住司樾的一根头发。
他们甚至手拉手围成圈把司樾套在里面,收圈锁死时,被她一个腾空大跳,直接跳出了圈外。
跑了半个时辰,孩子们累得坐地喘气。
司樾看着一地的小孩儿,嗌嗌发笑,“怎么,这就不行了?”
几个丫头小子坐在司樾脚边,气喘吁吁地仰头看她,“真人,你都不累吗?”
司樾转了转脚脖子,“怎么不累,离开床的那一刻起,我就累了。”
“怪不得先生说你从来不露面,你是在停云峰躺了二十年吗?”
纱羊点头,“倒也没差。”
“你天天躺着,为什么还那么厉害呀。”
“这话说来可就长了。”
司樾随手拔了根草放到口里嚼,她也蹲下来,蹲在孩子中间。
“我若说天生的,是敷衍你们。若不敷衍地说,那是我也曾当过学生,修得时间比你们长,自然比你们强些。”
“那您是怎么修的?”
“站着修,坐着修,跑着修,滚着修。不过——”她把嘴里的草拿了出来,笑道“我还是喜欢躺着,在梦里修。”
孩子们顿时惊呼,“梦里!睡觉也能修道么?”
“别听她胡扯。”纱羊飞过来,补充道,“不过也的确有类似的修法。”
孩子们看向她,她向大家解释道,“你们现在还小,等练气之后,你们的师父会教你们如何入定。入定从外表来看和睡觉很像,都是一动不动地待在床上。”
“哇,那修仙就是整日睡大觉咯?”
司樾点头:“差不多。”
纱羊摆手:“绝不是!”
司樾身旁的孩子瞅着蹲坐着的司樾。
他悄悄的,悄悄伸手,趁司樾和前面的人说话时,朝她脚踝摸去。
正要碰到,那只脚倏地一收。
他吓了一跳,抬头,就见司樾笑吟吟地指着他,“哈,你这小子,还给我玩偷袭。”
男孩羞赧地嘿嘿一笑,“您又没说结束了。”
“不错不错。”司樾对他大加赞赏,“有点子谋略。”
乙堂的人数比甲堂多得多,且没有让人生畏的贵族,气氛便活泼许多。
孩子们围着司樾,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司樾不像他们的先生那么古板,这不许那不许的,司樾绝不会说出“荒谬”“造次”“无稽之谈”等回答来。
发现这一点后,问题便止不住了,慢慢的,连尊称也没了。
“你是什么灵根?”“你多大啦?什么修为?”“你有多强呀?”
司樾直接从“真人先生”降级为了“你”。
乙堂的先生在一旁听得又是心惊又是恼怒,害怕孩子们冒犯了司樾,又气他们把自己教的尊师重道全都抛之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