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时只开了玄关一盏边灯,因此整个客厅光线并不充足。晦暗不明中,贺北屿注视她剪水的眸,问:“你是不是傻?”
“你回答问题。”
贺北屿笑容无奈:“一个男人追求一个女人,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吗?”
“骗人,骗子。”阮云脸凑上前,手揪住男士衬衫前襟,“你说,是不是惯犯了?”
贺北屿一把握住了那两只不安分的小手:“什么惯犯,一共只跟你谈过一次。”
小手攥得更紧,扬起的脸也越凑越近,对上贺北屿俊逸面庞:“一次?”
男人毅然点头。
阮云头使劲摇:“我不信,没有科学依据,你别糊弄我。”
贺北屿有点摸不准她的脑回路,问:“你要什么科学依据?”
酡红的小脸怔怔仰着,无比认真:“男人怎么证明是第一次。”
贺北屿登时休止。
脸撇开,像真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此刻他们的手还在贺北屿前胸交握。她看起来显然醉得不轻,就连温玉似的鼻尖也染上了嫩粉,浑然忘记了现下正发生着什么,任凭男人抓握。
皮肤相贴之处传来温热,安静间,贺北屿听见自己的心跳。
“大学毕业前,我有过几次约会,你知道的,他们称为Dating。起初是朋友间一起聚会,后来也单独吃了几次饭,再后来,我被动明白了一些Dating法则,那段故事便也无疾而终了。”
迷糊,却也尽力听着。
阮云问:“什么法则啊?”
贺北屿:“不拘泥于一对一的规则,在西方的观念里,未与某人确定relationship之前,也就是Casual Dating阶段,这期间是可以合理拥有不同选择的。”
阮云点点头:“听说过。”
贺北屿望着她,温然一笑:“传统中式思维明显与这种约会制度难以相融,所以阮云,从一开始,我便与你讲明,我们必须是一对一。”
阮云:“说回你自己。”
贺北屿抿唇,头一点:“你想听?”
阮云:“嗯,今天你得老实交代完毕。”
贺北屿:“已经说完了。”
骤然,两只小手胡乱抓了把襟衣:“不止,你肯定不止这些…”
话未尽,她感觉脑袋一阵发重,紧接着,一不留神往前栽去,抵在了贺北屿胸膛上。
意识逐渐抽离,失去了边界,她口齿不清:“贺北屿……”
大掌轻拢住她柔顺发丝:“嗯?”
“你得说实话,这对我而言很重要。”
“我没什么好欺瞒的,本来就无事发生。”
“嗯…”黏糊糊地嗯了声,尾音拖得老长。眼皮也已然承重不了更多,往下耷去。但意识飘远前,她还是记起来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去淳市?”
喝醉的人因行为举止不像平时那样克制,而显得异常可爱,特别是现在昏昏欲睡又软糯黏人的小可爱模样。
贺北屿心房某处逐步塌陷,他敛眸,温下声:“去向你的父母请示一些事情。”
阮云出口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什么事情啊?”
一片安静,不多,拢共五秒。
尔后,撩耳的男声于她耳周落下:“请示他们,我是否可以改过迁善,重新认识你。”
*
明媚光线拂过眼皮,仰躺在沙发上的人感到微微发涨,她生涩而努力地睁眼。
终于勉强掀开了眼皮,下一瞬,客厅顶灯映入眼。
轻移,发现双脚被某种力量束缚,不能动弹。
她感受到包裹脚心的那股暖热,十分类似人类体温。
“唔…”
缓缓抬头,往脚面看去。
这一眼,瞥见了双脚那端,仰面靠在沙发后背熟睡的贺北屿。
一声讶异被她自己的手掌按了回去。
画面碎片随即在脑中拼凑,慢慢地,展现出全幅场景。
是他送醉酒的自己回来的,她还拉着人家问了好多问题…
但后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印象全无?
低头看一眼完整覆盖的薄被,她陷入思考。
昨晚,她应该没被酒精冲昏头脑吧?
忽而,脚边动弹了下。
一怵之下,阮云不由自主一蹬。
这一蹬彻底把贺北屿弄醒,他面朝天花板睁眼。
神志复位后,他抬起了脸。
四目相对,阮云立即抬腿撤退。
哪知那小束背影根本来不及逃离便从后面被两条有力的长臂一把圈住。
倏地,屁股落在男人大腿上。
紧接着,温热胸膛熨帖在她后背。
脖颈间顷刻被迫覆上微热的吐息:“醒了?”
被酥痒袭击,阮云全身汗毛竖立:“你干什么贺北屿…”
贺北屿带有惺忪的倦懒,埋她脖间,闷闷问道:“怎么睡一觉又变回去了。”
阮云侧瞄一眼:“你为什么睡在我这里?”
贺北屿从馨香发丝间抬起:“不会吧,这么快就不认账?”
阮云唇齿紧张:“我,我们有做什么吗?”
贺北屿拧眉,佯作无辜:“你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