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着,阮云本来怦然燃起的心跳声,慢慢就落了回去。
初吻没了算得了什么, 接下来没的还会更多,说不定今晚回去人家趁着酒酣耳热就提出欢愉要求,到时候她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
而她却还只是一颗生涩山果, 悬于嫩绿枝头。
既做不到眉姐姐那般莞尔,亦不如淳儿烂漫,更非嬛嬛倾心交付,共剪西窗烛。
她是被裹严实后让四个太监抬过去,瑟瑟发抖的安小鸟。
他体格健魄,与她之间从来不容置喙,想必到了床上也不必多么温柔。
只是一个吻便已是那般迫势, 她几乎不敢去想象做别的事情他会用怎样的力道。
到家后,阮云在居住的主卧房卫生间洗澡, 祈祷着贺北屿已烂醉如泥对那方面完全没了兴致,更加别趁她洗澡间隙冒冒失失地闯入房间。
沐浴毕,步出卫浴区,她抬着缓滞的步子穿过衣帽间,向房中引颈而探。
主卧床铺空无一人。
窃喜,她挪去床角拉被子。
没料抬手的瞬间,忽而听得外面隐隐传来窸窸窣窣动静。像桌椅被轻轻拉动,又如同有人碰在沙发,叫她听了直担心。
毕竟那人今晚摄入的酒量不会少。
怀着几分对吐钞机的关心和必要养护心理,她迈出房门查看。
未于客厅望见那道身影,她又探首向外。
露台上,长条的编藤沙发里,像那晚一样,坐着一道抽烟的身影。
这骗子上次言之凿凿同她讲平日里不抽烟,这才隔多久。
男人的话果然没一句可信。
看了眼他身侧,发现连杯水都没有,阮云善良的心头微微动了一动。
袁芳交代的那几句她不敢忘。
再说,生日为大,岂能晾他一人在这样的孤月下独坐着。
她打开了冰箱门,拿出蜂蜜和西柚,三两下调出杯醒酒茶,倒出些许先替他尝了一口,觉得味道尚可,她端着水晶杯走往了拉门方向。
脚尖却于门框前止了步。
她听见从门外面传来一句并不含任何情绪的说话声音。
“你说。”
未等她回过神,贺北屿便接着缓缓吐出了下一句:“谢谢,但没必要。”
“我过得很好。”
“没有什么别的事,我这边要休息了。”
阮云看见贺北屿与对方道了再见,搁下手机,抬起夹烟的手,半眯着吸了一口。
吁出的缈薄烟雾翩跹于他眼前,如山林沉沉雾霭。
阮云将这一切真实看进眼里,却又觉眼中的凡俗在此刻显得有些抽离。
贺北屿不说话时,是北国岛屿上最高最远的孤韧,那种适态的自信和与生俱来的张弛有度叫她望而却步。
偏偏就是这般不可向迩的人物,每每在与她对视时,眼里像洒进了星芒,无形引她陷入,难辨虚实。
觉得两人之间还没至于熟悉到可以分享隐私的地步,最终,阮云在玻璃门前息住了尊重的一步。
她轻轻将杯子搁下,留在贺北屿进门便目视的位置,然后转身离开了他的私人领域。
*
过完生辰的人第二日行程安排是一早飞往深市。阮云起床连人都没碰着,还是过来上班的袁芳将这事告知的她。
内心一阵欢呼雀跃,忍不住眼巴巴地对袁芳问:“他去几天呀?”
袁芳:“据说一个多星期。”
“真的吗?”脱口而出的话像是夹带惊喜。
太好了三个字差点没能憋得住口。
随着贺北屿来帝澜的次数逐渐增多,阮云的小苦恼也接踵而至。
一来她认为这样发展下去,那些不得已而为之的事她迟早不能再回避;二来贺北屿周末整日待在家里的话,她码字的时间被严重缩减。
这人实在很喜爱把自己当爹,到了点就去书房催促睡觉,搞得她只能躲回被窝继续码。
但手机码字多不舒服,她开始怀念起前期贺北屿脚不着家的清闲光景。
如今他一出门就是一个星期,真真是迎来了日肝夜肝的好时机。
她手上这篇已经到了拼日六日万,搞收益的中后期,不把存稿垒得跟碉堡一样高那是万万没有把握挣得大把钞票的。
查看完上月收益收据后,她又来到“阿文等卷卷”的平台。
许是阿文酷似外星小鹿又精巧漂亮所致,也或是之前卷卷的粉丝将悲伤全部转化为爱意,倾注去了阿文身上。
诸多因素相加一起,阿文的人气在短时内节节攀升,粉丝数翻出了一倍之多。
虽说失去卷卷的伤心余韵仍未全部褪去,但贺北屿在商言商的绝佳应变能力却促使她收获了意外的一笔。
不得不承认,她对此感到知足。
摊开大纲和细纲,手指摁显示屏启动,她拿出手机给写作搭子发去拼字申请,
软云:【家中无人,一个人在家寂寞,滴滴,申请甜蜜小窗。】
不一会儿,手机嗡嗡震响。
北:【……】
北:【刚下飞机,怎么昨晚没见你这么热情。】
看向对话框顶署名的阮云背脊一僵——
又错把“北”当“北极”发过去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