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手收拢裙摆,满脸祈求道:“够了, 贺北屿,不买了好吗,我不是艺人啊。”
贺北屿淡而温雅的目光,自下而上欣赏她:“这件也称你。”
阮云:“……”
最终,不肯再消费的阮云将脚底焊死在专柜的贺北屿拽了出去,来到商场中央的一片花海前。
贺北屿驻足,朝旁边宣传广告牌望了望, 又看了眼边上的阮云,默不作声。
“您好先生, 请问是买花吗,今天七夕有活动哦。”
职员的声音传来,阮云才发觉两人已身处花店门口。
抬眼看“BEAST”店标。
她恍神,原来今日是七夕。
尔后,顿感不妙。
得赶紧回家,把今天该更的那章精修上传,还得临时加俩小剧场,宠爱读者。
她是网站老写手了,与读者之间的默契早已形成,往年七夕或情人节都这么做。
现下时间已过了九点,如果再不赶回去,那便来不及在十二点前把所有事情弄完了。
“谢谢您,我们不需要哦。”她拒绝的话语礼貌而干脆,说完拉贺北屿走。
这一拉没能撼动得了任何人,对方铅铁似的定在了地面上,侧一双眸子望:“不要花?”他问。
“贺北屿,我现在得要回家,有几个事情没完成。”她答非所问。
贺北屿移步过来:“出门前不是这么说的。”
阮云:“当时我还以为很快就能结束,也不知道今天是七夕,我得加更。”
“加更?”贺北屿琢磨着不大听得懂的对话。
“对,就是得现编,需要半到一小时,还得再过一遍稿子,那也需要个把小时。”
贺北屿并不完全理解,但隐约感到可能跟她所在部门的脚本相关,于是问:“耽误几分钟不行么?”
阮云:“你还有事吗?”
贺北屿点头。
他折回到柜员小姐面前,温文有礼,问:“请问适合今天的花束有哪些?”
光看外型便知不是一般贵重人物,柜员小姐姐想当然会热情介绍,只见对方高跟鞋一抬,轻盈迈去了一片蓝色海洋前,探手作示:“先生,厄瓜多尔极光玫瑰是我们这季的主打产品,以蓝粉为主,当然您也可以挑选其他中意的色系。”
贺北屿听后,转头目视愣在一边的人:“这个喜欢么?”
阮云呆呆地:“啊?”
贺北屿抬手招了招,示意她过来。
阮云挪移了过去。
他揽她,指着几排货架上盛放的花朵,以温存口吻问:“觉得哪个好看?”
世上没有哪一个女孩子能不为眼前这番盛大的芬芳所动,阮云眼波微转,像是自说自话般,轻道:“都好漂亮。”
贺北屿一听,抬手对柜员:“每款各一束,请问有附加配送服务?”
柜员毫不掩饰内心的殷切,将笑容堆满脸庞:“是的先生,您只需把地址留给我们就好,同城配送,速达。”
*
第二日早晨,袁芳整理满屋花束,她将精美的雪梨纸一层一层摊开,取出娇贵的花朵,一枝枝地,插进精致的水晶花瓶中去。
她手上动作不滞,嘴里乐呵念叨:“北屿自小就这样,喜欢跟哪个小朋友玩,手上最好的玩具就全送给人家。”
贺北屿因公务在身出门特别早,因此阮云一个人坐着吃早餐。她前夜处理文字工作直到深夜才结束,因而早起后眼皮底下隐隐泛一小片乌青。
她仰头,懒懒对边上袁芳道:“他从小家境就这么好了吗?”
袁芳道:“差不多,他出生后,贺先生的产业就起来了。”
阮云软软一声:“噢,好令人羡慕,要是我爸爸…”
话到一半便收了音,阮云知道,不该说的话最好一句别多说。
她低下头,继续吃袁芳为她特制的糯米糕。
在这个家里,无论袁芳还是贺北屿,对她的起居饮食照料向来周到,比如一旦发现她偏爱什么口味,第二天餐桌上便多出来什么菜系,小点心亦是从缺数,甚至熬夜写文的加餐袁芳下班前都会为她预留好。
而贺北屿则喜好展示高超厨艺,他动起手来,阵势庞大,水准直逼业内淬选出来的黑珍珠餐厅。
这点上,阮云觉得自己口福匪浅,十分幸运。
袁芳见吐到一半的话头又收回去,并没多在意,只关切对她询问:“昨晚又加班加点了?”
“嗯,要写点稿子。”
袁芳:“我收拾书房的时候看见了,云云,阿姨多嘴问一句。”
“阿姨您说。”
带着本能的好奇,袁芳说道:“你桌上那些稿纸上写的,似乎很像阿姨平时看的一些东西,云云,是不是除了工作,私底下你还写小说给人看?”
阮云双目惊喜:“袁姨,你看得出来?”
袁芳浮上笑意:“能看不出来嘛,都是一个接一个剧情点往下发展,阿姨熟悉。”说着,她又泛上歉意,“对不起,整理桌面时不小心看了上面的字,平时我也爱在网上看看小说,所以就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