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在意,他巴不得楚知行吧所有积分都花在这种讨好皇帝的事情上。
楚矜言的贺礼就很普通了,他是随工部官员们一起上的表,挑不出刺来,却也绝不显眼。
反正先前已经告诉过景元帝他有多穷,皇帝就算真为此不痛快,也说不出什么来。
这一整天过得冗长而无趣,累人的繁文缛节把每个人都折磨得不轻,大家唯一期盼的,就是晚上的宴会了。
晚宴的气氛着实要比白天松散许多,很多人都松了口气,开始相互走动攀谈。
精心排练的歌舞也开始表演,后面那两个曾赞叹花园中美景的使者很是兴奋,互相激烈地争论着哪位舞姬最美。
楚矜言只是安静地吃菜,同时暗中关注南陈的使者们。
他们坐在宾客席最前面。
这些使臣在白天也进献了十分昂贵的礼物,都是很珍稀的金银珠玉,其价之丰甚至令大周的臣子们感到诧异。
他们既疑心南陈到底打得什么算盘,又在一声声恭维中有些轻飘飘的兴奋起来。
这种氛围以皇帝陛下犹甚,楚矜言看着他名义上的父亲,觉得他已完全忘记了月前才惨败在对方手中的事。
楚矜言不动声色地注视着那些使臣,这些人中,为首的是一个面白无须,相貌普通,身材较为清瘦的中年男子,看上去文质彬彬,但他的虎口与指节处都有茧,观其方位与行止,恐怕不但有武功,且武功还不低。
奇怪的是,他的服饰并非陈国文武制式的任何一种,殿中的将军们显然没在战场上遇到过他,几位曾经出使的使官也没人认出来,楚矜言听到礼部几个官员的谈话,他们也正为那人的身份而疑惑不解。
这倒是有意思了。
国与国之间的交往,定然不可能随随便便,陈国虽新近胜了一场,可大周仍然是与他们平起平坐的大国,他们派遣使臣来参加周国皇帝的寿宴,队伍里的每一个人——哪怕是负责清扫的仆婢,都定然是身家清白,经过两国国书核验的。
楚矜言放下酒杯——他的身体不宜饮酒,那里面被裴几道机灵地换成了水。
满堂纸醉金迷之间,那个高坐在景元帝位置左侧的中年男人,突然回过头,精准地对上了楚矜言的视线。
他面容和煦,笑容温暖,偏偏眼底如寒冰冷淬,深潭一般。
楚矜言遥遥向那使臣举杯,对方停顿一瞬,朝他微微一笑。
第34章 NPC参加冬狩
盛宴既开, 每年年末惯例的冬狩,自然也变成了与使臣同乐的一个重大节目。
楚矜言本不想奉陪,反正之前十八年, 他也从没参加过皇室的这些庆典活动。
再说他在工部, 还有好多感兴趣的卷宗没看完呢。
奈何,如今楚矜言是已经入朝授职的皇子, 不论情不情愿,这样的场合, 总都要出现。
车队浩浩荡荡, 直行了大半日, 才终于来到位于京郊的猎场。
大周皇帝素来喜欢围猎,猎场一年四季都要时刻准备,春蒐、夏藐、秋狝、冬狩, 一次都落不下。
对于民间来说,春天时,讲究要搜猎没有怀胎的野兽,以保证来年的繁衍生息;而夏秋两季, 则分别是为了除掉那些会祸害庄稼、侵袭家禽的家伙;到了冬天,这些限制便都没有了,猎人们成群结队地进山, 大多是进行围猎,与严寒的天气与姐凶狠的野兽斗争,用命来换取更多的收入, 维持一家老小的生活。
皇族的兴趣爱好, 自然就没了这么多讲究, 但冬狩,仍然是一年中最值得期待的节日。
这些骑着矫健的宝驹、身披暖裘, 还时刻有成群结队的仆从侍奉在侧的贵人们,不必担心风雪,也不必忧虑同样因为饥寒交迫而更加凶猛的野兽——这些都有负责猎场的驺虞监牧操心,他们要做的,便是享受在冰天雪地中搜寻、围捕猎物的刺激。
这时候,所有走兽都拥有一年中最厚实华美的皮毛,最适合装点年节时的衣裳。
冬狩过后便是新年,到时候,盛京到处都是宴会,公子小姐们谁若是穿了上年穿过的皮草,便会受到耻笑,被视为柔弱无力。而谁家若是拥有最新赶制的、油亮美丽的新裘,便会收获羡慕和尊敬。
很奇怪,这样尚武崇力的北周,这些年来,却总被普遍认为文弱的南陈打得节节败退。
但这不是勋贵子弟们操心的事,大家反倒牟足了劲,要在南陈的使者面前一展大周雄风。
去猎场的一路上,楚矜言坐在烧着暖炉的车轿里,眼看那些年轻的少爷小姐被冻得脸蛋通红,却都倔强地要顶风冒雪,展现他们骑在马上的“矫健身姿“。
……年轻人果然是火气旺盛啊。
这些兴奋的年轻人中最为兴奋的,显然是三皇子楚知意。
三皇子的勇武在盛京也是出了名的,十二岁时,景元帝便御赐他一匹浑身漆黑的大宛良驹。
那匹马神骏非常,一丝杂色也无,奔跑时如同乌云滚滚而来,三皇子极为爱惜,取名“玉骊”,时常亲自跑去照料打理,甚至曾在马房吃住长达一月之久。
景元帝曾笑称,三郎今后选妃时,怕也不会再有这样的热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