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了无法改变之事费神,是云珠这些年来在宫中学到的法则,饶是永和宫里关上门过着的日子再好,但也必须要进新人了。
春燕拖家带口的在永和宫里住了下来,在燕巢里第一次出现蛋时,这次入选的秀女,抱着青布包袱,入了宫中。
为皇太子和大阿哥选中的侍妾收拾着包袱去了毓庆宫和乾西五所,其余人全往后宫而来,在宫侍的带领下,往各宫而去。
出身于镶黄旗的包衣章佳氏,入了永和宫。
入宫当天,章佳氏刚放下包袱,便战战兢兢地站在永和宫前等待请安。
“是个懂规矩的。”听见秋菊的回禀,清清淡淡点评一句,不见丝毫火气。
章佳氏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明眸皓齿,拘谨的动作下,遮挡不住的青春气息迎面扑来。
章佳氏望着传说中宠冠后宫的德妃,规规矩矩地行礼。
出乎意料的是,坐在上首的德妃娘娘,丝毫没有上位者的高傲,只温温柔柔的笑着,询问着自己住得是否习惯。
这让刚刚入宫,心情忐忑的章佳氏放松下来,望着云珠的眼神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依赖。
云珠亲切地安抚几句,又将手上镯子褪下,亲手戴在章佳氏的手上,这才让她回去。
摸着手上通透的玉镯子,章佳氏回了住着的偏殿,内务府分过来的小丫头,赶紧迎了上来。
却只见这新入宫的格格,傻笑着喃喃说道:“德妃娘娘人真好。”
就这样,章佳氏顺利地在永和宫里住了下来。
宫中主位没有敌意,随附嫔妃日子便很好过了,更别说云珠还尽心提点着,这让章佳氏很快便熟悉了宫中的生活,胆子大了起来。
草长莺飞,春风拂面,眼见着日子一天比一天暖和,正是踏青好时节。
胤禛和胤祚搬去了乾西五所后,偌大的永和宫突然便空寂了下来,乌希那突然少了一直陪着她玩闹的哥哥,在宫中也常常闷闷不乐。
云珠特特命内务府送来年岁不大的小宫女,陪着乌希那踢毽子,翻花绳,这才让乌希那高兴起来。
春光明媚的午后,天色正好,微风拂面,云珠躺在院子里的杏树下,春日的暖阳透过婆娑树影,给云珠镀上一层金边,看着很是温柔和善。
院子里乌希那正换着花样踢着毽子,对于女儿要文静娴淑那套说辞,云珠向来嗤之以鼻。皇帝的女儿,堪称大清地位最尊贵的女性之一,无论在宫里,还是出嫁后,云珠都不愿意她受半点委屈,云珠纵容着乌希那的活泼和天真。
“额娘。”踢毽子出了一身热汗的乌希那,如同炮弹一般冲进了云珠的怀抱,云珠搂住暖烘烘又软乎乎的身子,将手伸进了乌希那的衣裳里面,果然感受到一手的湿热。
将垫在背后吸汗的帕子抽出来,云珠从乌希那的乳母手中接过干燥、清爽的新帕子,亲手为乌希那放好。
乌希那小脸红扑扑的,依恋地靠在云珠怀里。
云珠轻柔地拍着乌希那的背,又用小金勺将蜜水慢慢地喂给女儿。
“额娘,燕子!”靠在云珠怀里,眼睛还不老实的四处望着的乌希那,突然看到天边出现的黑点,永和宫里的燕子已经安家落户,就连小燕子都生了一窝,乌希那已经认识燕子的模样。
只是天上那个燕子,看起来很大,比永和宫里的大上许多。
顺着乌希那指着的方向看去,哑然失笑,只见一只燕子形状的纸鸢在湛蓝如许的天空下,翩然起舞。
“这是纸鸢呢。”云珠搂着乌希那,轻柔地解释着。
乌希那疑惑地看向云珠,正在此时,一阵阵清脆的笑声随着风传来。
顺着云珠打量的眼神,秋菊躬身请罪:“主子恕罪,奴婢管事不力,扰了您的清静。”
“无妨。”云珠平静地让秋菊起身,瞧着乌希那好奇的眼神,牵着手,往笑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笑声从永和宫的后殿传来,不算大的院落中,章佳氏拿着细绳,放着纸鸢。
“额娘,这便是纸鸢吗?”乌希那歪着头,好奇问道。
突然响起的话语让章佳氏手一抖,见着站在门外的云珠和小格格,章佳氏手忙脚乱的将纸鸢收回。
一不小心,手上缠绕着的细细的线,突然脱手而出,纸鸢在风力下遥遥而去,直上青云。
“娘娘恕罪。”章佳氏吓白了脸,自入了永和宫后,德妃对她多有关照,住了些时日后,忐忑不安已经消失,闺中活泼的性子难以压抑。
正好这一日风轻日暖,正是适合踏青的时候,章佳氏不敢打扰了前院的德妃母女,带着宫女在后院赏花。
春光烂漫中,章佳氏想起宫外的春日,心血来潮之下,章佳氏让宫女找来了纸鸢,在后院玩闹起来。
一开始几人还注意着音量,唯恐惊扰到云珠,然后后院地方不大,折腾许久,这纸鸢也没有放到天上,当纸鸢终于成功放飞时,章佳氏再也忍不住喜悦,欢呼出声。
将前院的云珠和乌希那吸引而来。
“这是哪来的纸鸢?”云珠好奇的问道。
“娘娘,臣妾在库房里找到的。”章佳氏嗓音颤抖,细细地声音里满是惶恐,不知内务府出于什么考虑,将纸鸢放进库房,但章佳氏确实是见到了这个纸鸢之后,胆子才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