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一应饮食,均由永和宫小厨房出,小厨房的掌事太监,面对着帝王的怒意,哆哆嗦嗦地磕着头,抖着声音解释缘由:“万岁爷,内务府送来的菜只有这些,实在不是奴才怠慢。”
康熙眉皱得更紧,就算只进京一条船,凭着云珠的地位,也不至于一点都分不着,疑惑心起的康熙,索性又将内务府总管召了过来,这才在内务府总管嘴里得知,送进京的那些时鲜,路上耽搁太久,能入口的不足二三,便没给后宫娘娘们送。
挥手将太监们退下,康熙心不在焉地夹着羊肉嚼着,味同嚼蜡。他知道漕运一事,兹事体大,但他没想到,就连受尽天下供养的皇宫中,都成这般模样。
心事重重地一顿饭吃完,康熙早没有了饭前的旖旎心思,抬步往乾清宫走去,召王公重臣商议。
也不知他们如何商量的,过了几日,康熙再来永和宫的时候,云珠便听见他说:“朕欲再次南巡,你现在便可让人收拾东西,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云珠一时不知是该为康熙又要南巡诧异,还是要为康熙南巡居然还带她伴驾惊讶,愣了愣,云珠直觉反问:“南巡?”
康熙肯定地点头,随后才解释般的说了句:“朕总要看看,现在河道,到底成了什么样子。”
第156章 又是南巡
南巡,到底不是康熙说走便走,物资筹备、后勤保障,沿途行程,乃至朝中大事,无不需要安排妥当,才能启程。
在明珠一党倾覆之后,康熙二十七的前朝并无大事,尽管准噶尔虎视眈眈、鄂罗斯战事未平,但总体上而言,都是小打小闹罢了,大仗再所难免,仗前的平静就更加为人所珍惜。
更何况,还有件让康熙一直牵挂着的事情,尚待定论。
这一年里,让朝堂上的大臣们最费心力的事情,居然是给仙逝的太皇太后定谥号一事。
谥号,是对太皇太后生平的总结,康熙自幼失怙,对太皇太后的感情何其深厚,谥里象征意味最好的字,康熙尤觉不够,礼部拟好报上的谥号,一次次的上奏,又一次次的被打回。
在拉扯了将近一整年后,十月份太皇太后的谥号终于定下,为孝庄仁宣诚宪恭懿翊天启圣文皇后,那个从科尔沁草原上嫁给金国大汗,子孙成为大清帝王的女人,这一生的功过,自此盖棺定论。
待太皇太后谥号定下,康熙又去孝陵大哭了一场,终于腾出心思,准备第二次南巡。
金秋十月的北京,正是最美的时候,天高澄澈,云淡风轻,景山的叶子逐渐沾染上颜色,红的黄的,将山林染上层层叠叠色彩,漫山遍野全是好风景。
云珠带着永和宫中的几个孩子,又特特将雅利奇从宁寿宫接出,趁着天色正好,前往景山游玩。
景山不高,坡平路缓,很适合几个孩子游玩,年纪大点的乌希那,早已撒着欢的到处跑,雅利奇在宁寿宫中生活,只有胤祺请安时能和这哥哥见一面,和其他兄弟姐妹们相处不多,骤然见到这么多的同龄人,咧开嘴笑得开心,迈着短腿跟在乌希那后面。
至于年幼的那些阿哥、格格们,被乳母抱着,望着这满眼的颜色,伸着手咿咿呀呀不知在说什么。
“可惜,胤禛和胤祚尚书房里请不得假。”没花多少时间,一行人便登顶景山,俯瞰着紫禁城的全貌,红墙金瓦的宫殿庄严肃穆,几个海子连成一片,为严肃的紫禁城平添柔情,秋日凉爽的风吹拂着云珠的秀发,每日睁眼只见四四方方天地的憋闷感一扫而光。
若说遗憾,大概只有胤禛和胤祚没有一同出游罢了。
从永和宫出来的时候,云珠便吩咐秋菊将吃食带上,这时坐在山亭之中,小火炉上煮着花酿,杏仁酪、驴打滚、玫瑰酥、龙须糕,在亭子里摆的满满当当。
“额娘!”乌希那和雅利奇大汗淋漓地跑了过来,手上还抓着几朵绽放的菊花。
价值千金的菊花在两个格格手里,汁液横流,和路边的野花没有两样,云珠对于她们的辣手摧花,眼也没抬,只笑着拿过帕子,将她们脸上脖间的汗珠擦干净。
又温柔的将花放在一旁,轻柔地将手擦拭干净,这才拿着软和好入口的糕点,递给两人:“跑了这么多时候,吃点东西垫垫。”
乌希那和雅利奇揉着肚子,不好意思笑了,小口小口吃起糕点。
云珠微微阖着眼,在这山风吹拂下,在这美景相伴下,温柔地看着几个孩子,好不惬意。
康熙循声到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般母慈子孝之景。
“你们倒是会享受。”康熙好似抱怨,然从他眼中露出的笑意,表露出他内心并无不悦。
“如此秋色,若无人赏,岂不辜负了这等良辰美景。”云珠捂着嘴,轻笑着打趣:“万岁爷您日理万机,自是不如我等闲人,能有这么些功夫,闲适度日。”
“也是多亏了万岁爷您的励精图治,才能让我们娘几个见到此番盛世之景。”
“你若这般说法,那来年的南巡,朕还一定要将你带上了。”被云珠奉承地龙心大悦,康熙将前朝刚定下的消息,向云珠透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