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疯狂的笑声中,胤禛离开时背后全是冷汗。
作为乾纲独断的君主,康熙下了决心的事,就没人能够阻挡,九月十八日,康熙派遣官员告祭天地、地、太庙、社稷,废去皇太子胤礽的太子之位,九月二十四日,正式的废太子诏书颁布天下。
诏书既下,再不能更改,大清朝的第一位太子,被彻底废去,太子之位空悬,这诚然让不少太子党羽彻底失势,但对于另一波人而言,却见到了火热的机会,特别是大阿哥胤褆的支持者。
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太子既废,嫡子不在,身为长子的大阿哥,成为新的太子的可能最大,据说惠妃在后宫中都忍不住喝酒庆贺起来。
然而,他们没能高兴多久,废太子诏书颁布的次日,康熙便以大阿哥曾经谏言:“胤礽所行卑污,大失人心,相面人张明德曾相胤禩,后必大贵,今欲诛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斥责大阿哥不谙君臣大义,不念父子至情,洵为乱臣贼子,天理国法不容,并命令刑部、都察院大臣捉拿张明德查办。
到底,他们还是低估了康熙对太子的感情,纵使忌惮,纵使提防,但太子毕竟是唯一一个,在乾清宫偏殿里,由康熙亲自抚养长大的儿子,在胤礽不是太子,对皇位的威胁不在后,康熙又成了一个心疼儿子的老父亲,对于任何试图伤害胤礽的人,举起了大刀。
到了这时,云珠才知道中间大阿哥还做了这些事情,就凭大阿哥做的事情,想要康熙将皇位传给他,未免过于痴心妄想。
康熙对于成年儿子的提防之心,这几年愈发多了起来,但这不意味着康熙便想看见儿子之间自相残杀,说句难听的,今日可以将屠刀对准兄弟,明日未尝不能将屠刀对准皇父。
只是可惜了八阿哥胤禩,好好的在京中,也被胤褆拉出来做筏子,按着现在康熙宁可误伤也不放过的做法,胤禩有段难熬的日子要过。
果然,没两天,本来已经是内务府总管事的胤禩,便收到了康熙的斥责之语,认为胤禩到处妄博虚名,这让胤禩吓得惶惶不可终日,在贝勒府中脱帽告罪。
次日,康熙又召见诸位阿哥,怒陈胤禩之罪,以邀接党羽,谋害胤礽之语,命令侍卫将胤禩锁拿,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十四动了动身子,便想求情,被特意守在他身旁的胤祚死死压住,不许动弹,胤禛也低着头,向胤祯投去冷飕飕的眼神,这让胤祯瞬间想起云珠的叮嘱,摸了摸鼻子,又老实的停住,眼睁睁的看着胤禩被带走。
“六哥,你压着我干嘛,你明明知道,八哥没有做过那些事,都是大阿哥陷害的。”刚从乾清宫出来,胤褆便不满地抱怨着。
胤祚一直乐呵呵的脸上也失了笑容,他看着胤祯:“现在不是老八到底做没做,而是皇阿玛认为他做没做。”
胤祯依旧不服气:“大阿哥做的这么明显,和皇阿玛说清楚就可以了。”
胤禛冷着声音:“然后呢,你去养蜂夹道里和十三作伴?”
这话一出,胤祯终于不敢再争,胤祚长叹口气:“十四,皇阿玛在阿玛之前,是君。”说着,便揣着袖子跟着胤禛的脚步离开。
留下胤祯,怔怔地站在原地,想着胤祚的话。
胤祯是永和宫最小的孩子,在他出生时,云珠位居妃位,和康熙感情正好,康熙对云珠既有爱又有敬,爱屋及乌之下,对着胤祯宠爱不已,胤禛和胤祚出生之时,还见过云珠的委屈与不得已,但胤祯出生后的世界里,全是花团锦簇和鸟语花香,对着康熙,也没有其他阿哥有的那种敬畏感。
胤祚的提醒,将胤祯从幻梦中打醒,在这一瞬间,他突然长大。
在得知了胤祯差点就在乾清宫里冲动之后,云珠冷汗大滴大滴流下,好在还有胤禛和胤祚,将这闹腾的儿子制住,她再次将几个人叫来永和宫,耳提面命着:“这事还没完,谁也不许卷进去。”
除了胤禛有着心理准备之外,胤祚和胤祯面面相觑,在永和宫里,胤祚也说了句心里话:“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果然如云珠所料,康熙对胤禩的处罚,绝不是呵斥两句便结束的,十月初二日,康熙以胤禩听闻张明德妄言而不上奏之由,革去胤禩的贝勒之位,张明德被凌迟处死。
十月初四日,康熙又下谕旨给所有皇子、大臣、侍卫,指责胤禩性奸心妄,纠合党类,妄行做乱,将胤禩斥责为无君无父,不仁不孝之人,胤禩在他眼中,简直不是儿子,而是仇人一般。
“额娘,皇阿玛到底是如何想的。”性子最急的胤祯,在永和宫里来回走着,焦躁不已:“今日是八哥,也不知什么时候这把刀就落在我们几个的头上。”
胤祚虽然没有明言,但眼中表露了同样的意思。
唯有胤禛,还能稳得住,但眼中也有焦虑。
云珠望着几个儿子的模样,叹了口气:“万岁爷,他后悔了。”
第188章 镇魇
“朕后悔了。”
在云珠叮嘱了胤禛几人,可以上折子替胤礽和胤祥求情后,康熙对云珠说了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