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的,云珠的注意力被山林间惊起的枭吸走,若在平时,妃嫔伴驾时如此散漫,必然会招了康熙的恶,然而云珠的走神被康熙看着眼中,却毫无不悦之感。
许是因为,身边人确确实实是按照她所说的,真真正正全身心的投入着,纯粹地欣赏着这份美景。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全然出自本心,并非由于帝王之威而强作喜爱,后宫妃嫔,无论是谁,都以康熙的喜为喜,以康熙的恶为恶,康熙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受到这种纯粹的热爱,这让康熙很是欣喜。
香山位于北京的西北,此处层峦叠嶂,飞泉叮咚,走在山中很有神清气爽、耳聪目明之感。
康熙幼年时曾经随着顺治帝来过一次,那一次便对这香山念念不忘,待亲政之后,便下旨在元明两朝修建行宫的基础上,新建香山行宫,由于三藩的叛乱,这行宫修的断断续续,在康熙十六年才总算修建完毕。
这不,刚收到行宫修建完成的消息,康熙便迫不及待地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前来避暑,足以见他对香山的热爱。
看着云珠对香山如此喜爱,康熙不以为忤,甚至有了种微妙的得见知音之感,甚至激起了他早已失去的少年意气。他朗声笑道:“乌雅氏,这香山的主峰香炉峰上有一巨石,状似香炉,便以此为界,朕与你比试谁先到这香炉石。”
云珠从山川丽色中分出小半心思,听着康熙的话语,毫不犹豫便应了下来。
待康熙大马金刀地往前走去,云珠抿了抿嘴,调整着呼吸,也不甘示弱地走了上去。
奇妙的是,无论康熙走得有多快,自觉将云珠甩下多远,等到他沿途歇息的时候,总会看见云珠赶上来的身影。
几次三番之后,康熙更是对云珠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天越来越暗,黄昏的天色朦胧,香炉石近在前方,云珠气喘吁吁地追上的时候,却只见康熙负手站在巨石前,留下最后一段距离,不再前行。
等到云珠终于赶上,却只见康熙含着笑意回望,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看着她额头上浮上的薄汗,看着她洁白脸颊上浮出的红晕,逼人的活力铺面而来,康熙感到心种的那根弦被轻轻触碰,如同平静的湖面被一阵微风吹过,平添上几分波澜。
云珠心中一颤,指着前方的巨石,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平复着呼吸:“这便是万岁爷说的巨石吗?”
康熙短促地笑了两声,又往后退了几步,示意云珠上前。
云珠本就大的杏眼被惊得更大,“砰、砰、砰、砰”胸中什么东西在剧烈跳动,似要挣脱束缚。
尝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御前侍看更多精品雯雯来企鹅裙幺五尔二七五二爸以卫并未有阻挡之意,云珠很快便平复了心神,往巨石方向前行,很快便到了巨石之下,云珠伸出手,试探着向巨石触摸而去,指尖和巨石已经是一寸之遥,手指停在空中,顿着不敢再进一分。
夜间的山风也凉了下来,云珠白皙的手指悬在空中,被这凉风吹得如冰块一般,指尖都被冻得苍白。
指尖一暖,被大掌握在心中,康熙从身后将云珠抱住,握着她的手,触碰到了巨石。
循着力道倒在康熙怀中,一日的舟车劳顿也没有让他身上出现难闻的味道,被有力的大手环住,云珠更加清晰地听见了自己慌乱的心跳声。
她扬起笑脸,轻轻靠在康熙的怀抱里,轻声说道:“万岁爷真是龙马精神。”
康熙闻言,朗声而笑:“有赏。”
云珠靠着康熙怀中,打量着四处的景色。
此时正是晨昏交际之时,金乌散去,山间蒸腾起云雾,巨石样的香炉中云雾缭绕,便如同香炉中的香灰袅袅上升。
世间美景,竟至如此。
云珠彻底沉醉在山色之中。
夜风愈加寒凉,天空中最后一点灰白消散,白日里秀丽的景致,被夜色一盖,显得狰狞起来。
云珠不能控制地打了个寒颤,这轻微的动静康熙通过怀抱感知的一清二楚。
山林中传来呜咽之声,云珠接连不断地又打了几个寒颤。
康熙微微皱眉,牵着云珠的手顺着山道往前而行。只见从主峰巨石下去后,走过重阳阁、踏云亭、再经过紫烟亭,转过几道弯后,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层峦耸翠间,屋瓦隐隐可见,沿着山峦到处起伏。这便是新修好的香山行宫。
对于香山行宫,云珠向往已久,和紫禁城的恢弘大气不同,这儿仿江南而建,既有园林美景,也有碧湖浩渺,坐在肩舆上,云珠目不转睛地往外看着。
康熙从闭目中回过神来,看着云珠的神色,心中更为得意,行宫的修建倾注了他的心血,光样式雷做模型便做了好几次,这行宫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康熙且关注着。
见到云珠对他的功绩如此欣赏,康熙龙心大悦。
就连听见云珠在后面大声喊着“停下”,也没有坏了兴致。
挥手叫停肩舆,康熙沉稳地从走了下来,满怀关切。
云珠现在心中格外不安,只勉强地和康熙请罪后,便焦灼地看着四周,好似在找些什么。
她不顾一切的叫停肩舆,是因为在路边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