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康熙答应了,云珠索性拿了个大碗,将一斤面条全倒了进去,再是菜码和炸酱,和弄了一大碗面条,笑着递给康熙:“民间便是这样吃了。”
康熙捧起大碗,大口吃了起来,可别说,虽然看着不怎么斯文,可吃起来却有种酣畅淋漓之感,让他想起了太皇太后说过的,他们满人曾经在关外的日子。
一碗面条很快下肚,康熙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碗,握着云珠的手:“爱妃蕙质兰心,当赏。”
云珠笑着应了,随后说道:“这只是民间的粗糙食物,难登大雅之堂,臣妾也只是讨巧了。”
康熙却正色:“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都有可欣赏之处,若不是爱妃,朕也见识不到我大清子民的日常吃食。”
说着,康熙若有所思:“这等面食,你们家里吃得多吗?”
云珠回想了想:“一星期总得吃上两三回。”说着,云珠又笑了:“不过臣妾家里的没有这么精细,白面里得掺上些杂粮,菜码没这么丰富,家里有什么便放什么,有时候再配上一两颗生蒜,也便罢了。”
“我记着你家阿玛是佐领?”康熙若有所思。
“是呢,我阿玛是正黄旗包衣佐领,在内务府干差。”云珠没想到康熙记性这么好,居然还能记住自己的出身。
“便如你家这等境况,都不是吃纯白面,那其他人的日子可见一斑。”康熙若有所思。
云珠更是笑了,掰着手指头给康熙算:“都说京城居大不易,臣妾家中仅阿玛一人的俸禄养家,阿弟阿妹年纪大了,要上学要打扮,阿娘要交际应酬,祖父祖母更是时不时得个病痛,待过两年还要准备阿弟成婚的聘礼和阿妹嫁人的嫁妆,家中自然要精打细算。”
说到这,康熙想起了白天里收到的弹劾,说是正白旗里有一旗人,祖上是随着□□打天下的,前些日子家中老娘去了,没有银米办后事,便将家里祖传的□□赏下的器物当了,换了些银子给老娘办后事,这事不巧被御史发现了,便递了折子弹劾他大不敬。
乍一见这折子,康熙怒不可遏,旗人进关才多少年,朝廷每年还发放禄米,怎地日子过得如此狼狈,连丧事都办不下去,立时便要将那人下大狱惩治,没想到却被拦住,说普通旗人日子便是如此,家中凡有婚丧嫁娶全靠典当,更有甚者,冬日里过冬的棉服等过了冬日都要送去当铺。
听着这回禀,康熙还不信,大清朝天朝上国,怎地旗人竟过上了这等的日子。
没想到却听到云珠说这番话。
旗人的生存问题,必须解决,作为旗人大家长的康熙,暗暗下了决定。
云珠还在絮絮叨叨,康熙抛开前朝的事情,看着她这家常的样子,眼中露出沉迷的笑意,如果他生在普通人家,阿玛和额娘想必便会这样唠叨着说些日常。
一时心动,康熙握住了云珠的手,云珠瞬间停了下来:“万岁爷,臣妾妄言了。”
康熙沙哑地声音了带了欲望的痕迹:“没有妄言,不过不早了,安置吧。”
云珠俏脸微红,随着康熙进去洗漱,又是一夜贪欢。
事后,云珠依旧是一只手指也动不了的模样,无力地躺在床上,失神地望着床帐,康熙亲昵地摸着她的背,为她抚平急促的呼吸。
“万岁爷,臣妾该回去了。”云珠挣扎着从康熙的怀里离开。
“夜风起了,晚上蚊虫也多,便在这里歇着吧。”康熙不舍得怀中玉骨生香的美人,再次破了规矩,将人留了下来。
云珠从善如流。
于是这事便成了惯例,在康熙到行宫的这几天里,日日招幸云珠,而云珠,日日留宿体顺堂。
云珠一跃成了宫中炙手可热的宠妃,香山的消息暂时传不到紫禁城,但这事,在伴驾的妃嫔眼中也犹为扎眼,一时间很多人都红了眼珠。
其中最恼恨的,莫过于宜嫔。
“乌雅云珠,在宫里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独守空房的宜嫔,看着体顺堂的方向,咬牙切齿。
“妹妹。”陪着妹妹出游的郭络罗格格,不赞同地看着她。
“本来就是,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宜嫔嘟囔着,突然,她又恶毒的笑了:“也不知道宫里的那个贵主子,知道乌雅氏如此得宠,会是什么感受。”
说道这,郭络罗贵人也跟着笑了。
实在是宜嫔得宠的那些日子里,佟佳贵妃给了她们太多暗戳戳的膈应,拿出去说好像小题大做,但遇见了确实很影响心情,郭络罗贵人脾气再好也烦的不行,想到佟佳贵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实在不能不愉快。
“算了,便让她再得意几天。”宜嫔想起了什么,胸有成竹的笑了。
连宜嫔都避了云珠的锋芒,其他有子的妃嫔对这事看得就更淡了,有了子女便有了下半辈子的依靠,对于康熙的宠爱,她们已经看开了。
就连以前最为得意的呐喇氏,被康熙淡了段时间后,她也看开了,只一心扑在阿哥身上,督促着阿哥上进。
更别说,这香山行宫,小阿哥和小格格们也全都被带来了,行宫里规矩没有紫禁城严苛,在宫中阿哥、格格们集中在一处居住,和各自额娘见面时间有限,在这行宫里却是随着生母居住,她们亲香孩子还来不及,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