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弄出一个局面,我就想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注意到又会做些什么?
我谁都没说,因为我是个坏的。同时,我也明白一件事。我得走出去,好好学习,摆脱现在的环境。”
头歪歪侧过去,看着照片,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触手是冰冷的,“我会变好的,他们说我将来可能是理科状元,我就把这当成目标努力。短期的小目标,就是初中考上市里的三中。王广军说我要是能考上,是个值得全家办宴席庆祝的事。大概想着,应该是个值得骄傲和高兴的事。我希望,我也能成为令你骄傲的孩子。”
絮絮叨叨的,把过年的办理年货,和婷姐徐万里一起过年,一起守岁,婷姐蒸馒头,徐万里家门口堆雪人,她写毛笔字等等,事无巨细的都说了遍。
说的太久了,即使背着风,可在空旷室外,依然冻得腿脚发麻。想要起来去发现有些困难。
段华章原本在墓园门口车里等着,冷天来墓园的人很少,看到一辆出租车过来也没在意。
余光只瞥了眼,出租车下来两个人,两个人戴着帽子围着围巾,围巾兜住口鼻看的不清楚。
只看了一眼并没放在心上。
直到两人远远地走上墓园阶梯,似乎走累了,走热了,把围巾往下拉扯。段华章瞟到了,稍一愣神,猛地推开车门下来。
是于蓝的妈妈。
想到阿圆还在上面,深怕会发生什么事,段华章赶紧追上去。
钟慧娴那天负气走了,想想有害怕苗银玲真的有什么事。隔天又过去了。
人烧的厉害,意识都没了。看到她过来,拉着她的手嘴里一直喊着庄于蓝的名字。哭着喊着,凄厉可怜的样子,钟慧娴哪还有半点气。
把人送到医院。住了三天,挂了水退烧了。
钟慧娴没敢自己回家去,陪着照顾着。
苗银玲人从医院回来,人话就少了,见天坐在窗户口看着于蓝的照片。和她说话也不搭理。
倒没想到,她开口说,想去看看于蓝。“谁都能忘了她,我不能忘,他们不回来看,我就多去几趟看看她。她有人惦记,就不孤单。”
钟慧娴搀着苗银玲的胳膊,她腿脚不知道是摔得还是怎么了,重心有点不稳。
走着走着,她抬头的时候,就看到庄于蓝的墓碑前似乎有个人影。远走越近,确实有个人在那。
那人像是坐着一旁,穿着一件白色棉服,带着帽子又低着头看不清脸。
苗银玲的眼睛自从庄于蓝去世,就模糊了,她微微站住,眯着眼睛看,“我怎么看着于蓝跟前有人啊。”嘴里喃喃嘀咕一句,脚下加快脚步。
钟慧娴扶着她喊着,慢点。
等距离三四米,看清楚那人手撑着想要站起来,似乎没起来,一抬脸,帽子下的小脸露出来,钟慧娴看清了。
微张着嘴看着周方圆吃力表情,下意识看向旁边的苗银玲。
哗啦一下,周方圆怀里几本书掉出来,她目光往前一探,才看到有人来了。
钟慧娴有两年没看到周方圆了,看到那张脸惊讶住了。比她想的还要像庄于蓝。
周方圆坐的太久,腿脚麻了,这会使不上劲起不来。上本身怎么使劲都没用,皱着眉手使劲敲打小腿。
钟慧娴见她那样,松开苗银玲,急忙上前去拉她,拽着她胳膊,眼神激动,“腿怎么了?”以为是车祸那时没好。
周方圆借力站起来,吭哧吸着气,“坐久,腿麻了。”
起来的功夫,段华章喘息着小跑过来,嘴里喊着,“苗阿姨。”
看着被人搀扶着周方圆,“阿圆?”
苗银玲的目光冰冷的像尖刺,直直看着周方圆。
周方圆并不躲闪和胆怯,坦然的看回去。有些事她已经想明白了,虽然心头有着万分遗憾。可眼前这个女人没有任何资格。
苗银玲迈出步子靠近,那不善的表情让段华章心头一紧,抢先一步站在周方圆身前,“苗阿姨。”
“是你一直在施舍可怜她?”苗银玲目光落在段华章身上。
段华章并不喜欢施舍这个词,她转身看了阿圆一眼,“不是施舍,是照顾。阿圆和我儿子是好朋友,她救过我儿子一命,是我家的恩人。而且,她还是于蓝的孩子,我更应该照顾帮扶她。”
钟慧娴上下打量周方圆,长高了不少,眼里透着一股欣喜,“孩子,你现在住哪?上学了吗?”
人一旦承认自己错了,会愈发愧疚和自责。
周方圆紧抿着嘴,神色冷漠,挣开胳膊,俯身捡地上书本。
段华章轻呼一口气,“阿圆还在以前的地方住,也上学了,今年读五年级。”
“是吗,上学了啊,那太好了。”钟慧娴看向苗银玲,“银玲啊,你听到了吗,都上学了。”
“那成绩好不好?能跟上吗?之前说一直没上学,五年级可以吗?”
段华章看的有些糊涂,扫视一眼,现在这情况怎么和她爸说的不太一样。之前都剑拔弩张打起来了。
苗银玲的脸是冷的,眼神是带刺的,她的目光落在于蓝墓碑前白色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