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个稿件,算是周方圆正式踏入写作的敲门石。
对面经过几个人商议,终于走出下一步。
宋明荣轻而易举的拿捏住,对面在走了三步之后,彻底死局了。
起身让位置,宋明荣好奇,段立东还没看完。
缓缓坐在椅子一旁,目视着前方人工湖,湖边垂柳只剩下光秃秃的细条。风吹摇摆像寒风中少女翘起刘海。
人工湖面结了一层冰,整个湖面静止了一样,边上有不少人去破冰取冰。晶莹透亮的冰块又一指厚,一个老爷爷拿着跟吸管对冰吹气,取了鞋带子穿过冰孔,给他穿着一身喜庆,头戴老虎帽的孙子玩。
旁边大点孩子有样学样,小手抓着冰块,冻得呲牙,用袖子裹着。旁边家长呵斥,训斥都不管用,嘻嘻哈哈抖着冰远远跑开了。
宋明荣笑看着,忍不住扭头看向身旁,“还没看完?”视线掠过纸张,余光瞥到上面钢笔纸。
随口夸赞一句,“丫头的字练得不错。”当然,他偶尔也会稍稍指导一下。谁叫他不管是软笔字,还是硬笔字都有小成。
宋明荣说完还等着段立东拆台呢,周方圆的字能写到今天这样他有功劳的。现在他明面上这样说,简直变相的夸赞他自己。
以往的话,段立东肯定不会放过机会。
段立东转过头,手里小心拿着稿件,神色沉重,拧眉抿唇。
宋明荣身子往后一仰,半笑着,“怎么?写的很差?”
段立东稿子装进袋子,眉头依然紧紧锁着,却摇摇头。
宋明荣不解,皱眉反问,“那是写的很好?”
回应依然是摇摇头。
宋明荣不解。
段立东却把稿件递过来,“你...要不要打开看看?”
宋明荣没应,但是看到段立东的神情后,他却是笑了,“你既不说好,也不说差,那我就更不能看了。只是我不解,她写的东西为何让你看这么久?”
段立东跟着后仰着,靠在木椅上,“你说她没有天赋,我觉得不对,她是有才能的,在很多方面。”视线看了眼稿件,继续说,“而且很聪明。”
“如果你都是这个反应的话,我倒是有些好奇,我那些评委朋友能给这篇打个什么分数。”
“谁知道呢。”段立东呼出一口气,他的内心此刻是无比震撼的,被周方圆震撼的。
算是另辟蹊径?还是她本身就拥有这样才能?
缜密的逻辑,流畅的反转,扣人心弦又充满悬念。最重要的是文章是生动的,通过文字描述情绪跟着起伏,会不自觉的被引导。
他半眯着眼睛,眼前仿佛站着那个笔直挺直,瘦高的女孩。她眉眼神情是冷静,眼神里透彻深邃,和人对视的时候浅浅笑着。
但是那笑是浮于表面的,好似那张笑脸背后依然藏着一张面孔,冰冷的,严肃的,愤怒的。
海面是安静的,海底却是汹涌的。
经历许许多多的周方圆成长了,但是她曾经受过伤,经历过得那些苦难压抑后情绪总要释放,发泄。
他忽略了。
直到看到这篇文章,他仿佛亲眼看到那个在小徐村被人寻衅挑事,打上门的女孩。
同龄的小孩恶劣的淹死她的羊,她仅有的财产,或者是慰藉她的精神寄托。她是受害者,明明只是反抗回去,却被对方一家打上门来。
他记得被打了很多巴掌,耳朵出血。还是他们陪着去的村里卫生所。
后来呢?受尽委屈的女孩去哪了?
段立东想不起来了,那些受尽委屈后的情绪哪去了?
站起身,看着人工湖面伸了伸腰身,“你可别太自恋了,她的字都是自己苦练的,你就碰碰嘴皮子。她能做到现在这样,在看不见的背后,谁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撑过来的。”
宋明荣拿过稿件,看得出段立东这会是有感而发,忍不住嗤笑一声,“看个稿件看出这么大感慨来?”
段立东哼了一声,“稿子你都没看,和你说什么?说了你也不知道。”说完还阴阳怪气一把,“啊呦,有些人啊,就是好命,就会捡现成的。将来说不定还得往上蹭呢。”
“呦呦,早上吃什么了?酸豆角的包子?这么大酸气?”宋明荣觉得好笑。
“吃大蒜了,呛死你。”
两个过了半百的人,相互调侃。
*
一转眼,冬去春来,人工湖湖畔的垂柳开始钻嫩芽,远远看着像是柳树裹着一层绿意。
湖面的冰化了,波光粼粼。
来小公园的人脱去厚重棉服,穿着休闲运动服,做着各种锻炼。
新树作文大赛复赛开始了,初稿入围的优质稿件,也被刊印在《新树》杂志上。
学校报停,书店,报纸摊上,《新树》杂志的销量暴增,学生之间相互传阅。备受瞩目的复赛在另一个大城市举办。
宋明荣作为评委人已经过去报道了。随行带上了周方圆写的《梦见凶手》至今为止,宋明荣都没打开看过。
复赛是现场举办,备受全国关注的作文大赛,吸引了很多新闻媒体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