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有人骂出声,“草。”
江陵拉住她:“跟我走。”
王见秋盖住自己的帽子,问他:“去哪?”
少年拉着她的手臂,顶着风雪前行:“附近有个山洞,我放羊时会在这里休息。”
“对对对,那山洞就在前面。”有人附和出声。
山洞确实不远,但几人带着羊,走了二十分钟才到。
洞内放了些木材和毯子,是江陵之前准备的东西,他从里面翻出一个木板,挡在洞口处,窜进来的风霎时少了,洞内气温顿时稳定下来。
羊群和人挤在一起,“咩咩咩~”
江陵踉跄着走进来,找出细小的柴火,打算生火取暖。只是洞内没有打火机,他身上也没有带,他拿出粗木头,打算钻木取火。
“哈哈哈,”有人掏出打火机来,“还好带了烟。”
“老烟杆还是有点作用的。”
“大家之前帮忙捡了不少柴火,木柴挺多啊。”
大家路过时都会捡些木材进来,还放了几个水袋。
汉子们麻利地折断木柴,从折断的间隙里取出材引子,堆在一起,打火机一点,火很快燃了起来,洞内也俶忽亮堂了。
江陵抿着唇,很认真地朝着大家鞠躬:“给大家添麻烦了。”
一个爽朗和气的男人上前搂住他,大手在他头顶使劲揉搓:“说什么呢,你小子装什么大人。”
“麻烦的事让大人上,你就好好待着吧。”
王见秋伸出手烤火,有些青紫色的手凑近热火时,蔓延出一股抓心挠肝的痒意,皮肉绷紧开裂,像是略一用力就会爆开般可怖。
陈仕川不忍心看下去:“小师妹啊,你这可太遭罪了。”
明明大喊着冷死人的是陈仕川,但他只有耳朵处长了些冻疮,手却还是好好的。
反观王见秋,手肿得看不下去了。
江陵看着她的手,没出声,“你的熊油没用吗?”
王见秋说:“用了,好像没什么效果。”
“哎哟,”汉子起身看了眼,说道,“得用鸡蛋黄烘点油,那个油可老好使了。”
“就是还会留点疤。”
“等回去后我拿给你。”
“谢谢。”王见秋说道,“麻烦了。”
双手盖在一起,无意识摩擦了下,又带起了阵阵细密的痒意,和冻疮本身的痒意合在一起,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江陵坐在一旁,缄默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问道:“你不骂我吗?”
“为什么要骂你?”王见秋神情略微奇怪,“那不是你的选择吗?”
不能太靠近火堆,把手放在半空中晾了会,王见秋戴好手套,双手揣到兜里,想把捕星器取出来。
手指在兜里摸了一圈,却没找到熟悉的物件,心底一惊,王见秋低头翻找口袋。
衣服口袋很厚,还有一个小帘盖在口袋上,但没有按上扣子。
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些许雪痕,她的项链不见了.......
心间陡然慌乱起来,一定是摔到的时候掉在坡下了。王见秋蓦地起身,推开木板往外跑去。
陈仕川喊住她:“小师妹,你去哪啊?”
王见秋头也没回:“我东西掉了。”
陈仕川追上去,一把拉住王见秋:“师妹,现在已经起风了,马上就下雪了。”
“嗯,”王见秋站在原地,认真看他,“我得去找我的项链。”
“很重要吗?”陈仕川不太理解,背后的风吹散她的发,他看不懂她眼底的坚定,“项链再买一条不就好了?”
王见秋想起风铃小院中被拆解的无数机械,几乎随手携带的望远镜,在宝石内打磨的名字。
天文学是他的浪漫,能捕捉到星星的仪器,是他送给王见秋的星星。
“对我而言,很重要。”她冷静说道,“我知道怎么回来。”
陈仕川没忍住,发火道:“一个项链能比自身的安全还重要吗?”
王见秋始终冷静,眼神凛然不见一丝退让:“我做出寻找的选择,也承担会发生的结果。”
即使是死在一个不知名的山丘,一个不太明媚灿烂的冬天。
说完后,她转身回去,寻找自己遗落的捕星器。
.......
没多时,王见秋找到了自己摔跤滑落的地方,起风了,冰锥发出咚咚的声响。
她顺着陷落的痕迹开始翻找。
这里没有,这边也没有......
漫野都是白色,掩盖一切痕迹。
“是你经常拿出来的项链吗?”
耳旁传来少年沙哑的声音,王见秋抬眼望去,不知不觉中身边多了个少年,埋头帮她翻找。
微怔然,王见秋开口问他,“江陵,你怎么过来了?”
江陵推了推歪掉的帽子,稚气的脸显得很深沉:“来帮你找东西。”
“你帮我找羊,我帮你找项链。”
王见秋道了句谢,“嗯,只有那一个项链。”
风越来越大,恍惚间飘起了小雪,眼睫处闪过白色的光芒,王见秋眯了眯眼睛,掏出手机手电筒开始照射。
江陵问:“又不是晚上,你打开手电筒做什么?”